妈妈,您听我说
天气突然变冷,漆黑的夜十分安静,不着边际的夜空并没有一丝光亮,都心疼地把星星月亮藏匿起来。外面并没有劲厉的风,但仍能感到寒气刺骨,把街上的人都逼回了屋里。
妈妈,恁听我说。在这寒冷的夜里,为了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为了您视线模糊的双眼,放下手头的工作,歇一歇吧。您不也经常说,工作永远做不完,要学会享受吗?可是,您怎么变了。变得那么惜时如金。如果以前我也这样劝你,你是否还会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呢?
九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冷得厉害。我紧紧地裹在被窝里,关紧门窗,这样密不透风的情况下,手脚依然冻得僵直。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您依然工作。昏暗的灯光把您的影子拉得很长,披着的旧棉袄似乎不起作用,您的身体仍厉害地颤抖。脏兮兮的手遮不住粗糙难看的老茧,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像一个个不讨人喜欢的小萝卜头。您坐在冰冷的凳子上,马不停蹄地工作,刺鼻的味道充斥着证件房子。正在看电视的我不满地发出抗议:“妈别做了!难闻死了。”您头也不抬,喷着白气说:“不做不行,明天还有呢!你有空就下来帮帮忙,别老顾着看电视,对眼睛不好啊!”我紧皱眉头,盯着您,不服气地嘟着嘴,本想说不行,但看到哥哥也乖巧地加入工作,边不好意思回绝。
刚站起来,我就不停地打着哆嗦。寒气仿佛早已四面埋伏,等待着猎物踏进它们的圈套,再攻上去把它们吞嗤。我拉紧衣服,把自己裹得像粽子,才跌跌撞撞地坐稳在低矮的椅子上。刚刚触碰到那韭菜,冰冷就迅速传遍全身,渗入心脾。我咬紧牙关,摇摇发麻的头,充满怒火地盯着韭菜。如果说我的眼神是一把把利刀,那韭菜早已碎尸万段,尸骨无存了。我把韭菜这害我不浅的东西视为仇敌,我心里发誓我跟它们势不两立。于是乎,我把怨气都撒在韭菜上。我抓起一大把韭菜,路悠悠的叶子仿佛在挑衅我,更加刺痛了我的双眼,彻底燃烧起我心中的那团火。我危险地眯着双眼,挂着一个恶魔般的笑容,胖嘟嘟的手在叶子中间用力一掐,光滑的叶子就光荣地牺牲了。我的一滴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为自己的“报复”而欢呼喝彩。
“你在干什么?”一身怒吼在我头顶响起。我错愕地对上了您恐怖的眼神。我开始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而斥责,我居然在老虎头上拔毛,想象那后果已经把我吓到脚软了。果不其然,你拿起鸡毛禅子,二话不说,狠狠地忘我小腿抽取。灼热和疼痛感让我泪崩了,泪水拼命往外涌,小腿上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我跑不动,也不能跑,因为衣服太多了。我在地上打滚,已经顾不上地面的冰冷了。您当时的样子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老虎,短短的头发摇得凌乱。您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说:“你这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想做你可以不做,发什么脾气啊!平时打你打得少啦,对父母你也敢这样,以后出道社会不久更加目中无人了!真是不打不成才啊!”你唾飞沫吐地讲了一大堆,又觉得不解恨,拿起禅子继续打我,不过并不大力。我躺在地上,低声抽泣,向您求饶,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挂在脸上,都别提有多滑稽。
这一打果然很有效,我不敢闹了,您也不再工作了。收拾了客厅,您拿着药油悄悄地走近我房间,看着我仍在颤抖的身子,不经叹了口气。您小心翼翼地掀开我的被子,我吃痛,自然地把脚缩了缩。您沙哑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您说:“孩子啊!妈妈也是迫不得已的。有那个母亲愿意打自己的孩子,让她受苦呢?俗话都有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可是你这个坏脾气,一旦成习惯,就很难改变了。你以后在社会立足就更难了,别人会说你指指点点,说你没有家教,妈妈的责任可是很重大啊!你现在还小,不明白我这么做,到以后你也为人父母就会懂得这道理了。”您边说边帮我上药,想要听到我说我知道了。但是我就是倔强地不肯回头。你无奈地退出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也为人父母,梦到自己的孩子跟我一样坏脾气,梦到自己也跟孩子讲了一些肺腑之言。醒来的时候,我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我终于体会到您的处境。从此以后,我变得很乖。因为我想用行动告诉您,“棒下出乖儿”,您做到了。
如今,妈妈,您能否在听我说,您的身体不是金刚石,你是有肉有血的普通人,您也是会垮下的。请您不要那么自私可以吗?您不可以忘记背后一直有一双关爱您的眼睛,您垮下了,那双眼睛不再是流泪,而是流血啊!就算您不为您自己着想,那请您理会孩子的感受,停下来歇歇可以吗?
妈妈,您听我说,如果能够让你停下工作,我愿意再旧戏重演,让您把我再打一顿。
妈妈,您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