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纸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那三鲜馅,有人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啊,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
阎维文深情的歌声催人泪下,久久地回荡在五月的街头。透过泪花,我仿佛看到一个妇女在昏黄的灯光下为我缝制黄书包;下雨天,她又戴着斗笠站在十字路口朝学校的方向张望;在那个粮食紧缺的日子里,她总是将一个碗放到煮红苕稀饭的锅里,好冲一碗米饭给我和姐妹分吃,而在她的碗里,除去可数的几颗饭,其余的全是红苕。我割草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直流,她就用刀刮一些竹青给我敷上,或者用菜油纸给我包上,然后,把我搂在怀里哄我不哭:而她自己病了甚至进医院了也不告诉正读高中的我,怕影响我的学习……
这个人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承受了,到了最后,却把自己全给忘了——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
透过泪花,我分明看到一朵色彩艳丽的花开在纤细青翠的花茎上,她的花瓣紧凑而不易凋谢,叶片细长而不易卷曲,花朵雍容富丽,姿态高雅别致。她散发着诱人的浓郁香气,甜醇、幽雅,使人目迷心醉——这就是康乃馨,五月的康乃馨,献给母亲的康乃馨!
一朵粉红色的康乃馨点缀在花茎上,含苞待放,星星点点的露珠在上面闪闪发光,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就像母亲年轻时一样。那时,她爱穿粉红色的衣服,头上还扎一条红头绳。人们说母亲不但好看,而且能干。每到插秧时,她就立在田里,双手动得飞快,根根秧苗像一个个听话的孩子,该站哪儿就站哪儿。半天她就能插五、六分地,社员们都很羡慕她。还记得在正午火辣辣的太阳下,她用二根布带将我捆在背上,割麦;在落日余辉里,她又用一块麦粑的香甜,止住我的哭喊。有时,我尿湿了她的裤子,她也不介意,回去给我换了又开始煮饭喂猪,干那永远干不完的家务活……就这样春去秋来,她的青春就在燕子飞来飞去的时光中越飘越远,红头绳也不见了,•银丝却在两鬓萦绕。我终于明白妈妈的腰板为何在四十多岁时就不再挺拔,原来,妈妈是弓,我是箭,弓因箭而弯,箭因弓而远!
一阵雷雨袭来,粉红的康乃馨随风摇曳,真担心她如何能抵挡风雨的摧残。可是我想错了,风雨过后,她更显精神,灿然屹立于阳光下,天地间!有一次发大水,恰逢我发烧抽筋。妈妈就戴着斗笠,抱起我就往十多里外的公路跑,途经一个溪沟,大水已冲垮了堤岸,道路已成一片汪洋。妈妈挽起裤管就冲向汪洋……多亏了一个好心人帮忙,背着我和妈妈过去了,可回来后妈妈却病了。我想,是大水饶了我们母女,因为妈妈的行动感动了上天,我得感谢妈妈,是她给了我生命,是她教会了我坚强!
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更是一个坚强的英雄。她,心里流成河,也不肯低头。她,普通憨厚得就像家乡的泥土,也芬芳忠实如家乡的泥土。她孕育了万紫干红的春花,天真,纯洁;孕育了苍翠欲滴的夏草,坚强,勇敢;孕育了冷静机智的红枫,傲然枝头;还孕育了雪地的腊梅,睿智、豁达。
——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
恍惚中,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抱在怀里吮着手指的婴儿
忽然长出两条羊角辫
上面挂满花花绿绿的童话
任选一句
都是办家家
沿着生命历程的走向
我越来越惊诧
那个小女孩
一坐就成了妈妈
怀里抱着一个吮着手指的女儿
羊角辫上挂满花花绿绿的童话
再往后就是外婆的专版
雪原覆盖头颅如玉树琼花
脸上纵横交错的小径
迷失了她的青春年华
唯有那干瘪的乳房
垂挂旷古格言
人类,靠她养大
“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阎维文的歌声还在城市的上空飘荡。让我们选一朵红色的康乃馨,恭恭敬敬的送给妈妈,祝妈妈健康长寿。然后,再像妈妈抱我们那样去抱妈妈一下,用肢体语言对妈妈说一声“妈妈,我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