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于繁花,漫天的飘零菊花瓣,暗香在夕阳的余晖里越发的浓重。
孩子独自在草丛中握着风筝轴,他的身前,一整条河床,裸露的尽是盛夏蝉鸣前的沉默。风筝后的彩虹彼端的山岚,是一缕弯弯曲曲的潮汐。
他的眼睛望着远方,深邃,迷茫的双瞳不知又意味着什么。绷紧的线绳被他死死抓牢,边城上空的云,不知又飘散到何处,只剩下孩子那孤零零的风筝,摇曳在晚风中。
孩子安静的盘坐着,蜻蜓依旧四处张望飞扬,榕树的年轮,又胖了一层。孩子沾满泥土的身子,在消沉的傍晚渐渐融入变暗的空气中。悬在半空的鼻涕,他时不时的用袖口擦擦,他似乎很忧郁,发黄的卷发显得很干燥。
孩子心中的希望是什么形状,或许就像那风筝般漂浮不定。
风大了起来,雨也熙熙攘攘的滑落,风筝线也晃动,菊花瓣散乱。不知何时,风筝线断了,孩子哭了,撕心裂肺的哭了。似乎缠绕在孩子心中的防线,也彻底决堤了。
他,孩子,似曾几时常常和父亲来这里放风筝,一起拖着长长的风筝线,一起追风筝,在这漫天的菊花中,依稀可以看到父亲和孩子那对快活的身影。
但现在,父亲去了,就像孩子手中断了线的风筝,远远的离他而去了,消失在渺无人迹的天涯。孩子哭了,在寂寥的菊花丛中,宣泄他的感伤。充斥着泪的眼睛望着少了风筝的天,伸出手试图抓住那显现在空中的爸爸熟悉的幻影,但始终是离别了。
夏日的边城依旧宁静,只是在那片菊花丛,依旧浮泛着淡淡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