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他回到学校。
他看见班长提着一篮学生奶,走进了教室,用目光扫射着他和其他几个订了学生奶的同学。
一篮子的牛奶,除了一瓶纯牛奶,其它都是金黄色的麦香奶。
他们陆陆续续站了起来,自觉走到班长跟前排好队,轮流拿牛奶。
班长自己早已拿了一瓶。他就排在最前,后面是秋,莹,栎,彤,最后是洮。
待洮来到篮子前时,她看到里头孤零零地躺着一瓶纯牛奶。她准备拿起它,却犹豫了。
突然,洮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未走远的彤手中夺过一瓶麦香奶。彤被这突如其来的抢夺吓呆了,眼睁睁地看着洮逃之夭夭。
彤只好拿起了那一瓶纯牛奶,又无助地望望四周,似乎在求救。忽然,彤猛地盯住了班长。他想,大概彤认为身为班长,应该把纯牛奶留给自己才对。可是班长扬了扬手中的牛奶——那也是一瓶纯牛奶。
洮从教室后门探出头来,朝彤做了个鬼脸。
彤的泪涌出了眼眶,抽泣了几下,用力把篮子里的纯牛奶掷向了洮。洮轻轻一跳,闪开了。纯牛奶砸在了后门上,扁了,无力地躺在了门下。
一瓶被压扁的纯牛奶,似乎更没有人要了。
彤趴在桌子上,哭得更厉害了。
整个班级里静悄悄的,大家望望彤,望望倚在后门上的洮,又望望班长。可是,没有人出来安慰彤,帮助彤。
他也想把自己的麦香奶给彤,自己就要那瓶纯牛奶吧!纯牛奶也是牛奶,压扁了也没事儿,反正包装没有破。可是看到了四十几双冷漠的眼睛,他还是不敢离开座位一步。
数三下,然后冲上去捡起纯牛奶,把自己的麦香奶给彤,把洮欺负彤的事告诉老师。老师会批评班长没有尽职,批评洮的顽皮,批评秋、莹和栎,批评他们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可是,老师会表扬我。——他这样想着,可是没有行动。
一——二——三,冲上去!——他号召自己,却还是不敢挪动半步。
“喂,彤,别哭了,我的麦香奶给你就是了。那瓶纯牛奶给我。”
这句话惊醒了沉思中的他。他抬起头,看到是莹。
“不,莹,纯牛奶给我,你还没有喝过麦香奶呢!”秋夺过纯牛奶,说。
“还是给我吧,我已经在家里喝过麦香奶了。”
“这瓶纯牛奶给我,我爱喝纯牛奶。”不知什么时候,栎也加入了争论的行列。
“给我!” 他猛地离开了座位,夺过纯牛奶,“这牛奶给谁,由彤说了算!”
大家都望着彤,教室里鸦雀无声。
“滴答”……
这是彤的眼泪滴在地上的声音。
彤没有说话,热泪盈眶。
忽然,老师走了进来,深情地望着刚才争夺学生奶的学生们。当老师望着他时,他感觉有一股暖流温暖了全身。他想:这大概就是友谊吧。
突然,班长带头鼓起掌来。刹那间,班级里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地在教室里飘荡……
一瓶学生奶,如同一粒石子掉落在了波光粼粼的大湖中,迅速消逝。留下的波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