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自落。她说, 假如有人欣赏,谁真的愿意自开自落..
1990年世界杯,他和她打了一个忘了下赌注的赌,他赌德国,她赌阿根廷。她输了,而他和她都没想到,这个赌约她欠了他十五年,比她的半生还要长。
等,是枯坐,待,是盼望。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更何况这等待还不知尽头。
这一年,她十四岁,黄浦江畔,四根迎风摇曳的蜡烛前,那个眉目清俊的少年对她说,黎璃,生日快乐,从此以后,你要勇敢。他是她生命中第一抹暖色,从此,她甘心沉沦,万劫不复。
他替她抄笔记,带她配眼镜,教她游泳,为她出头,护她周全。她以为,即使不爱,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也好。可是他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喜欢的人,你当然也要喜欢。十五年后的病房外,有个人挥拳告诉他,这句话对于黎璃来说,是多么残忍。
原来再多的关爱,当真正的主人出现,都会被无情的收回。那么,假如不爱,请不要对我这么好,因为这好都成了缠绵的毒药。
这一年的春节,她在带锁的笔记本扉页写下一句话,今年,我不要再喜欢裴尚轩,这个笨蛋。可惜经历整整十五个春夏秋冬,却从未如愿。她陪他一同走过张扬青春,经历失败的初恋,人生的低谷高峰,她始终握着他的手,用鲜血淋漓的誓言重复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看着他身边不同的红颜来来去去不留痕迹,她只是安静地在他身旁不离不弃。
她的掌心有一道疤,切断了事业线、生命线、爱情线。这是裴尚轩留给她的伤痕,永不磨灭。她对他说,等我们白发苍苍,认不出彼此的模样时,可以凭这个伤疤找到我。
年少时,他对她说,黎璃,假如三十岁时,你还没有嫁出去,我就跟你结婚吧!她对他说,假如三十岁时,你还没有凭借这张脸骗到一个老婆,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你这个笨蛋。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终究没有等到她的三十岁,而她用大半生等来的那一句我爱你,却已经太晚。
假如漫长的十五年还不能让你看清她的心,那么,又何必再蹉跎更多的岁月?她给你的爱,就像是迁徙的候鸟,只是这一次,没有归期。
十五年,当候鸟已经有了归期,当他终于肯开口说出那三个字,而她却没有时间消费这个奢侈的爱情。
十五年的等待,漫长而又苦涩。她说,太晚了,裴尚轩,我没有力气再飞回来了。
那一天,天气睛暖,落叶铺出一地金黄,又是一年候鸟迁徙的季节,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听他说第一句情话,他说,黎璃,下辈子,我要先爱上你。
于是,十五年漫长的等待,所有心痛,苦涩,伤害,煎熬,都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