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个微笑,那个灿烂而纯真的微笑。可这个笑容已经悄然消逝了······
一
“汤磊,在天堂的你是否也会经常挂起你那灿烂的微笑呢?”
将花束轻轻地放在墓碑旁,一幕幕的倒放重新呈现在脑中······
二
风,轻悄悄的吹过。巷子中,搬来了一户新人家。货车还在卸货,车旁的一个九岁的孩子从他的新房前走来,走到对事事都好奇的我这来。
“嘿!今天起我就是你邻居了,”伸出手,张开包蕴着蔚蓝色天空的微笑,仿佛那一瞬间我感应到了他的世界。“做个朋友,可以吗?”
内向的我被一股温暖触动。面对他的微笑,我将紧绷的脸松懈下来。握住他的手,笑而不答。
巧的是,新来的邻居就在我房间对面。两个屋,两间房,两扇窗,两米的间隔。架一把不必太长的梯子就能爬过去。
我头往窗外,看见他正在整理着衣柜。
“喂!”
一阵凉风吹过的时间,他转过头来,微笑不减。脚踏在床头,“这么巧啊,这是以后是我房间呢。以后好说话啊~呵呵~”
“是啊,呵呵~~”
“对了,你叫什么啊?
“你喊我小名就行了,我小名叫创创。”
“嗯,记住了。我叫汤磊。小名呢,叫小磊,你也喊我小名吧。很高兴与你认识哦!”
半身倾斜,汤磊再一次伸开手,充满活力与自信的眼神感染了我。
三
“小磊,你睡着了吗?”
躺在床头,我首先打破了夏夜的静谧。
“你也睡不着吗?”汤磊忽然趴到窗户上,“那就起来聊天吧。”
“好哇”我坐了起来,仅依靠着他房间内夜灯微微的蓝光,模糊地看到他清晰的轮廓——想起曾经的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的开朗,是被眼前的这个朝夕相处的好邻居所感染了吗?
“那么,随便聊聊吧。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大自然的绿色。很清新的颜色~小磊,你呢?”
“我啊,喜欢天空的蓝色,是蔚蓝色。”
“呵呵,这颜色我第二喜欢……”
蔚蓝色,代表着天空。最令人充满希望的气息,并且不失纯真。有时会与云朵组合成一副图画:微笑。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于此该多好。两个九岁孩子的童言无忌,虽然稚气,却永远不想忘却。
但,会有如果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四
十一岁的儿童节,我们来到电玩城。我和小磊都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汤磊第一个与我玩的游戏是投篮——这个我压根没试过的体育项目。
但是,这个人却与我截然相反:飒爽、豪迈带着微笑的汤磊几乎球球入篮。使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鼓掌起来。
“出尽风头啊,汤磊。”
“嘿嘿,谢谢夸奖!”
“现在,让你也出出风头,你最擅长的射击!出发!”
我俩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那个下午,所有的步伐在这个世界舞动。
从懵懵懂懂的孩子到即将小学毕业的少年。我们的成长互相见证,我们的梦想互相见证,我们的微笑,也互相见证……
五
蔚蓝色的梦永远把持不住,以至于支离破碎甚至千疮百孔。
对着窗的那间房依然空荡荡,我换好鞋,踏过家里的门槛。
风毫不留情地呼呼掠过,虽是秋季的风,但却格外刺骨,仿佛人要完全包裹在衣服里才能暖和一些。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愈来愈大,“小磊!你在吗?”房内却似久无居住的房屋一般寂静。
到底怎么了?怎么了?两个星期都杳无音信了……
我淡淡的微笑。“小磊说过,‘一切事笑笑就过去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我回到了家。
跪在床头呆滞的望着汤磊的房间,莫名其妙的揪心。
爸爸不知何时走来,静静地抚摸我的头,“怎么了?”
我望了父亲一眼,又反过头去。轻轻地说:“爸爸,你说小磊去了哪里?”
爸爸抬起头,望着小磊的房间,“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他一定是去看望乡下的爷爷去了。只不过……忘记和我说了。”
爸爸的脸色微微变了,“不要沉迷在汤磊的世界了!”我的头立刻转向爸爸。“听我说,儿子,汤磊,他已经死了!因为车祸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不!没有!”我的声音大的令我自己都震了下,“他在的,他在的”眼眶的泪珠再也留不住,纷纷掉下来……
六
逃出这里,我奔跑着。不知道是因为汤磊而哭泣,还是为汤磊而微笑。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没有丝毫的真实感,却是咫尺之间的事件。
脑中的记忆永远挥之不去……
“汤磊,你没有走是吗?你还得和我过完最后一个儿童节,还要玩射击游戏,看你的精彩投篮。听你说‘一切事笑笑就过去了’的口头禅不是吗?”
一切事笑笑就过去了,可你让我怎能过得去?你还有蔚蓝色的梦!不是要同我一起实现吗?
毫无顾忌的奔跑着。沿路的咸水飘落在地,我会到哪儿呢?会是蔚蓝色的大海吗?
七
没想到那次的再见竟会是永久的诀别。
是的,你离开了。但我不会再沉浸在悲苦之中独自品尝孤单了。因为,你也不喜欢孤单不是的吗?
风,轻轻飘过,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微笑……
汤磊飘走了,包括他那张纯真、灿烂的微笑。随风,飘入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