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写我心
------题记
壹
海子。
山海关。
铁轨。
其实,我是羡慕海子的。“春暖花开,面朝大海”我羡慕他可以拥有那么美好的文字,我羡慕他可以勾勒那么唯美的画面,我羡慕他可以那么安静的离开。不能结束梦想,不如结束生命。从此,天上人间。
我喜欢写字。对于我来说,它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血肉融成,密不可分。在吐纳朝霞夕露之际,我静静的写下生命中不褪色的痕迹;在世间万物茫茫大化中,将那种镂刻着雕花的文字丛冥漠空无处拼凑成形;在秋后零落断雁的哀鸣中,记录下望断天涯的陌上剪影。
我爱文字,一种纯粹的文字。
我想,我前世一定是溺字而亡。是王国维毁灭后残留下的一小缕精魂;是李白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里余下的一星点清酒;更是鲁迅口舌生枪刺入胸腔时的一滴殷红。如若不然,我怎会这样迷恋它。
你说是吗,我亲爱的文字。
贰
我的书桌上静静的规放着一叠稿纸,它们被我仔细的装订成册,我有时还可以听见它们微弱的呼吸。窗外的月光穿过芙蓉帐的青色纱幔,有风吹拂,纸张发出一连串的摩擦声和轻叹声。如同稿纸上文字的梦呓,亦或是写字者的梦呓。
对于写字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痴性。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天性,它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像枝与蔓,仿佛今世前缘就将我们缠绑在一起,如果我是飞蛾,我甘愿为它扑灭心火;如果我是蝶,我甘愿为它化蛹成蝶。像一个朝圣者,每天对着神圣的天际顶礼膜拜,化身为奴。
或许只有文字才能带我浴火重生,凤凰涅槃。
思绪转了,黄花流了。连梧桐木也干了,却燃成了熊熊大火,最后,一阵狂风,灰飞了
叁
写字像一件细致的手工活。
就像是江南织绣,一只手拿起细细银针,一只手引起各色丝线,轻轻巧巧地透过针眼,然后在一块翠玉般的丝绢上绣上流水,高山,花鸟,垂柳。针尖似笔尖,遵循思维的行迹,如水般在绸面上款款而行,一个来回一个针脚,就如同落在稿纸上的一个个文字。等针线秀出了形,文字缀也成了章。秀一个人的图案,写一个人的文章。
写字是一个人的渡。彼岸,此岸。此岸,彼岸。
丛此岸到彼岸,需拼尽全力。当踏上彼岸,回头观望,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人的行路痕迹。那时,此岸也就成了彼岸,彼岸也就成了此岸,也就完成了一场内心跋涉。就如同一位古寺的壁画僧人,手执一盏驼油灯,在昏暗的光晕中作画,当壁画完成时,他的内心也就得到了一种泅渡。我不敢想象,当我不再写字时,我的生命中,没有渡,将会留出怎样一大段无法弥补的空白。
肆
写字是一件孤独的事,就像是一个人行走在夜晚的深林。万籁俱寂,只有弯月的残光透过密密枝叶渗入。而你,只有紧紧攥住它,缓缓前进。那些笔端下流出的潺潺字迹,就像密林中的枝枝叶叶,散发一种凛冽入心的孤独。这种孤独来自于文字本身,你一打开文档,或一摊开稿纸这种孤独就相伴而来,在字里行间,力透纸背。
朝乾夕惕,瓦肆勾栏,浮雕镂刻,花开满楼,凭栏拍遍,欲说还休。那些美妙,细腻的词语,一一盛开在薄薄的稿纸之上,有一种没顶的喜悦,我将十里的杏花跑成一掠红烟,生生死死仿佛都沦陷在方格的一线酡红间。软红十丈也比不上你的一腔写意。我早就爱你成狂。
对于写字,从未有过野心,有的只是一种欣喜,一种膜拜,我的文字从不需要编造,矫情,技巧。我要的只是对文字的敬惜,需要的是用心和尽心,它对于我来说,不是一种枷锁,而是一种释放,一种内心情感的解脱。因为,我相信任何有力量的文字必然是有心而发,我也必然为心而书写
伍
我为文狂。
为的是一颗玲珑心。
狂的是一腔温柔泪。
文过处,便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