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曲折的乡间小路,在绿色的农田里穿行:跨过小石桥,顺着几乎被青草遮没的小径往前走。前面,就能望见一个村子。姑婆,您就在那里! 脚下的路弯弯曲曲,高低不平,这是乡间最常见的小路。
姑婆,您在这路上留下的第一个足迹是三十五年前吧。就在第一面五星红旗在祖国大地上升起的第一年,您就走在这条弯曲的乡间小路上,开始了您的新的生活。 您曾走过千岛之国的繁华美丽的海滨之路,可您在祖国即将诞生的日子里,毅然离开了那里。
因为那里究竟不是祖国呵! 在开国大典那激动人心的时刻,您曾站在游行的行列中,走过宽阔平坦的长安街。
那时,您完全可以留在北京,天天走在长安街上,可您想到的是家乡更需要人,于是毅然离别了首都,回到江南的乡村小镇。 您走在想念已久的故乡小城的青石板路上,这青石路虽然比不上柏油马路,可总不至于下雨天落得个满脚是泥呀。 您那么坚定,充满自信地走在这条路上,一走,就是三十五年。
初春,您带着孩子们认这路边的花草;夏夜,您从这路上走过,去动员一个孩子继续上学;金秋,您推着满载稻谷的小车和孩子们一起,在这小路上欢跑;冬晨,您冒着风雨,在别人全家团圆欢度佳节的时候,沿着这条路去家访 就在这窄窄的崎岖的小路上,布满了您的足迹。
三十五个春秋过去了,您还在这条路上走着…… 沿着这条路,再往前走,进了村子,便能看见那棵大柳树了。大柳树下,便是您的家。 “老师,您刚来,这棵小柳树送给您种在屋前吧,它是我开春时用柳枝插的。
” “真的?噢,我以前就听说了。你们瞧,柳树多好啊,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一根枝条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老师,您从外国来的,还回去吗?” “不,不,怎么会呢!" “那您回城教书吗?咱们这儿苦啊。
” “苦?柳树不是长得这么好吗1" 到今天,大柳树已该有三十五圈年轮了。三十五年的风风雨雨,大柳树一年长得比一年粗壮、繁茂;而您,原先两条乌黑的长辫,已变成了花白的短发,清秀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了细密的皱纹。 风吹着大柳树,柳枝在风中翩然轻舞,柳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姑婆,它在为您歌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