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车子是怎么驶到故宫门口的。只是我实在太兴奋了,兴奋地有点累,便在车上打了个盹,然而猛然惊醒后睁开眼,那历经百年沧桑的建筑就已在窗外了。似乎是有种奇特的氛围让我从熟睡中惊醒。
对故宫的向往,源起于那一个个宫廷故事,一部部宫廷史剧,还有它那折服所有人的雄伟气势。
走过第一扇巨大的城门,触摸着那两堵如墙似的门上金色的圆球;望着整个用石块堆砌而成的深深的门洞内充满的灰暗色调;听着过堂风在过道内穿梭,撞击着石块,一种阴冷地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四周回响着无数个被拖往门外的死囚的垂死挣扎。这个是在我看来与血腥相映衬的地方——午门。这扇八尺大门关上后,一边是天堂,一边则是地狱。然而这并不是它的全部。曾经在这,皇帝主持着凯旋受俘礼,恩赐着朝廷百官,而从这个长长的正门洞内穿过,则是连宰相和亲王都无缘获得的殊荣。这扇城门代表着残酷的死刑,还有至高的荣誉,似乎就如这座城一样有着极大的反差。
步入皇城的躯体,踩在这些曾经被高盆底鞋踏过的地石上,环视着这张蕴藏着无限神秘和无穷故事的脸,我真不知是应兴奋还是感叹,不止是目不暇接,简直就是心不暇思了。
皇城除了门、广场,便是成百上千的殿。所有的殿都是不允许入内的。怀着好奇,挤进人群,也算是正视了一眼殿内的陈设。然而这个景象,是决然不同于我的想象。硕大的殿堂内,有的只是一把褪了色的龙椅,两旁的几盏灯炉、香炉、果盆架,还有就是几块扁额。这个让无数导演编拍了无数次的地方(虽深知所有的电视剧场景无一处是在这儿真实拍摄的),这个气势宏伟的皇城,竟然是如此的陈旧、暗淡。仿与实,外与内的差距竟会这么大,确确实实是出乎我的意料。挤出人群,隐隐有种失望中的失落。
随着更深地步入故宫,渐渐地远离了大大小小嘈杂的旅游团。在稀疏的人群里,独自平心地环顾四周的一切,原有的那种奇特的氛围又聚拢过来。没有漆光闪闪、红墙黄顶的建筑——这才是真实的紫禁城。褪了色、脱了漆的木柱,支起的是一个雄伟的,独一无二的奇迹。但同时,它折射出的是同样一个经历了几百年沧桑的古迹。泛着自然磨光的地石,没了光泽的陈设,堆积着尘灰的一切,都复原了一个文化的紫禁城。每一处沉默的宫殿,都述说着当年鲜活的气息。庄重与悲凉,理性与荒诞,奢华与窘困的皇宫,旧日那所有的深宫往事,都已随时间的流逝而渗入了这些地缝之中、木缝之内,溶入了整个紫禁城的古老和暗淡之中,成为了这座皇宫的灵魂。
车行驶在城墙之外,失落感早已荡然无存。回首处,是那雄伟的身躯、沧桑的灵魂——一个真实的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