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轻轻地,滑过我面前的流海。很暖。
我哼着小曲儿,快步朝她那里走。我好想马上见到她,从她背后猛地窜出来,吓她一大跳,好想告诉她,村头那位年轻老师同意继续教她古筝了,费用只收一半,而且其它学杂费都可以免却。
她正弓着身子,用笨重的小镰刀割成熟的稻米。金色的稻子与她红彤彤的脸颊相映成辉,还有微风的伴奏。我轻轻走过去,用袖子给她拭去汗水。她停下手中的活,向我轻笑。我激动地把那个好消息告诉她听,她只是默默点头。
我很疑惑:“樱儿,你不想再继续学古筝吗?”
她沉默良久。“不。不了吧。对不起,害你跑一趟。”
“可……樱儿。可是。为什么你不学了呢?宋老师就是因为你有这份潜质才让你半费去学的呀……多好的机会,樱儿、你去吧。”我急了,忙劝她。
其实,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渴望,映出她的无奈。
但她没有说话。仍旧用那把生锈的小镰刀默默地割着稻米。“对不起,我真的是不想去。”
“樱儿。”我轻轻唤着,就地蹲下去,把头深深埋进双膝之间。我为她可惜,为她难过。
幼时我便开始学古筝。我觉得,一个个音符从我的指尖流泻出来的感觉,很美好。我喜欢这种美妙的感觉。每次吃了晚饭,便是练古筝的时间。我总是看到樱儿从家里窗户口探出头来观望,那羡慕的眼神。可这时候,她能做的只是眼巴巴的看我沉醉的神态,她要洗碗,要抹桌子,要干这个干那个,做很多很多事情。
父亲怜惜她,有时候她实在羡慕的不得了,也把她叫家里来,让她好好看看听听,也和我一块儿学。我练得累了,可以让她也练练。父亲常常跟我说:“你瞅瞅人家樱儿,她可比你有天分的多,才不消几个月,比你几年了。”偶尔我也回父亲两句:“天分不主要,勤奋才主要哪。”可心里却也暗暗佩服她。
樱儿,真的很有这种天赋,不好好开发,可惜了一个人才。可樱儿母亲,不会让她学的。樱儿的母亲,既是古板老实心不高,又吝啬小气,她并不认为自己女儿能多出息,只认为能糊口就是幸福了,今后嫁个好人家,就有大钱了,一点儿也不支持樱儿学古筝。
“蜜儿,你别想那么多,我是真的不想去,古筝不适合我,我学不会的。”她碰碰我的背,像是安慰我,眼里却涌起无尽失落。
“谁说的?你弹得多好啊。你妈那儿,我来说。你就去吧,我再跟宋老师说说看,宋老师很讲人情,她一定会帮你的。我去跟宋老师说!”说完,我也不管她去还是不去,拉着她便往村头跑。她不动,手从我指尖滑落。
“樱儿!”我急的快冒火了,气冲冲地撂下一句话,便跑开了。
“奚樱,你、你不跟我去,我一个人去说,反正你得学下去!”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