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了一地；泪，不由自主地流出。妈妈悲伤而又愤怒地说：“你变了！”便“嘭”地关上了门。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心中的一个声音在呐喊，我的泪水也汹涌而出。我着了魔似地将身边的娃娃狠狠地向墙上砸去，以发泄我的愤懑不平，但空间仿佛突然凝固住了，我的手就在半空中举着，娃娃的那双蓝眼睛，怜悯地注视着我的眸子，直入我心底。我怔住了，愣住了，记忆“轰”地一声炸开了。
“宝贝，你猜妈妈给你买了什么？”阳光，透过窗撒满了房间，给房间度上了一层爱的金纱，一层神圣的光辉，空气里弥漫着温馨的味道。“什么呀？”稚嫩的童声响起，“哇，娃娃！”我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将娃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我叫你‘美美’好吗？你要叫我‘妈妈’。”娃娃如泉水般清澈、如湖泊般宁静的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充满了快乐，阳光记录下了这可爱、纯真的一刻。
我坐在窗边，泪水还顺着脸颊流下。看着手中那已被我摔得不成样子的娃娃，看着她那缺了一条胳膊的身体，我突然间感到恐惧。我到底干了什么呀！原本被我捧在手里的享受快乐的她如今却沦为我发泄的工具！我猛然想起妈妈刚才说的话——你变了。那是一种肯定的语气，妈妈早就知道了！我被吓呆了。娃娃蓝色的眼睛里似乎在此刻充满了害怕。窗外，风呼啸着，怒吼着，树像恶魔一样张牙舞爪，灰色的阳光给所有的一切笼上了一层阴影。
也许由于过度的害怕，我的心反而静了下来。以前，娃娃是“clean”，现在。娃娃是“dirty”，将来呢？泪已干，我迷迷糊糊地编织着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我长大了，离开了家，孤身一人在外打拼，除了母亲每天一次的温馨电话，那个被我精心梳洗的有着蓝眸子的残疾娃娃，那个眸子里一片温柔的娃娃，是我与母亲最“warm”的回忆，是我寄托思念的信物，静静地陪伴在我身边。
我回过神来，娃娃已不知何时被我放下。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房间，走到妈妈身边。妈妈倔强地别过头去，殊不知对着我的却是那一片如雪的白发。无数的复杂感情一下子涌了上来，千言万语最终化成“妈妈，对不起”。妈妈猛地转过头来，疲惫的双眼充满着惊异、喜悦、欣慰、感慨，还有那令我愧疚的泪。
娃娃变了，我也变了。娃娃变丑了，我长高了。娃娃变残疾了，我变成熟了。其实，娃娃没变，我也没变。因为娃娃还是我心爱的娃娃，我还是那个从内心深处爱着妈妈的女孩。
上海浦东新区致远中学六年级:奚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