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乡的那天,我只带走了一块灰色的石头。 ——题记 我有一块从家乡带来的石头,我将之视作自己的珍藏。或许自古土地顽石就代表故乡,否则席慕容为何惦念花雨台的七彩石?
石头通体土灰,像雨前的天空中的云翳,小巧一块,磨砂质感,实在算不上美丽,却像极了我的家乡小巷。 家乡纵横交错的羊肠小巷,“时有幽花一树明”,一座座淡粉色的房子镶嵌其中,不经意间还能嗅到松脂的清香,看到惊艳的血杜鹃。家乡的小巷不像戴望舒笔下的“雨巷”,也没有江南特有的小桥流水,可却能让人整个放松下来。 也许,我珍藏的石头就曾在小巷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同身旁带着水珠的草儿一起每天在和煦的晨曦中睁开眼,又在奶白色的轻柔月光下沉沉睡去。可这块顽石是怎样来到巷里的呢?也许是被某个不懂事的顽童带进来的。 胡同的午后,当日光为青石板和柏油石子地镀上一层金黄时,巷里孩子一天的嬉戏也便开始了。
他们像地里冒出的一个个小土精,成群嬉闹,来回互相追赶着。他们用从教室里偷偷拿来的一两支粉笔在墙上绘着斑斓的梦;他们撑开一两条皮筋来回跳跃翻腾出各种花样;他们找来了小石子玩起了“跳房子”……而我的小石子彼时也许正祥和地看着这群精灵,听他们的笑声成串地飞上天。 东方慢慢由橘红变成了迷离的玫瑰紫,家家户户的炊烟开始打着圈上了天,小巷子里的女人开始呵责她们的孩子为什么还不回家……巷子里的女人似乎总是这样俗,只知道勤俭持家,相夫教子,以及夏日的傍晚聚在一起乘凉边啃着瓜子边谈笑着东家长西家短。巷子里的男人呢?一个个粗犷大汉,在一天的劳动之余唯一的消遣便是,聚在一起玩玩牌九。
也许家乡的小巷太过普通,我向往看似美丽的、充满未知的前方,所以我想离开她,事实上我已离开了她。 可是,小巷,我离开了你,却走不出你的回忆,我无法珍藏你,却可以握着手心里的石子说:我还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