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雨轻轻敲在缭绕的山间古道上,溅起一圈圈的尘埃。深秋了。黝黑的老人背着残损的竹筐,缓步踏在山间的小路上,回旋的秋风卷着破旧的前裳飘扬,清幽的山谷间回荡着嘶哑激昂的秦腔。默默地望着老人渐行渐远,我裹了裹大衣,压了压草帽,匆匆离去。传说,每一座山峰都有一位神灵守护着它,寸步不离。
于是村民们便笑称老人为“守山先生。”“为什么呢?”我不禁问道。“听说他曾有一个孙子,”村长正了正辞色,“这个孩子喜爱登山,可在登那座最高峰时……”村长咳嗽了两下,“不幸跌了下去。从那以后,“守山先生”便背起一篓篓碎石,运上山去,也许有一天他那小孙子可以望得更远……”我也随着村长的目光望了过去,山峰似乎真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山涧里又响起那高亢的秦腔,从这一座山传到那一座……秋叶枯黄了一地,突兀的枝条瑟缩着身子,等待着冬的来临。
或许那一天,唱声停了,是“守山先生”在休息罢了,他缓缓放下背篓,轻倚在石壁上睡去了,嘴角还有那一丝笑意,正和小孙子在高高的山顶欢呼,开心地玩呢……大山里的人又回归了大山。
我轻捏了朵白色的野菊花,戴在胸前,悄悄摘了草帽,向山峰鞠了一躬。回首而望,竟是漫山遍野闪动的雪白的菊花,还有那孩子们也安静地依偎在大人的身旁,一同注视着那遥远而巍峨的山峰。耳畔响起的是那不曾间断的深沉的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