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时间在旁边闷不吭声/寂寞下手毫无分寸/不懂得轻重之分/沉默支撑跃过陌生/静静看着凌晨黄昏/你的身影失去平衡/慢慢下沉/黑暗已在空中盘旋/该往哪我看不见/也许爱在梦的另一端/无法存活在真实的空间/思绪不断阻挡着回忆播放/盲目的追寻仍然空荡荡/灰蒙蒙的夜晚/睡意又不知躲到哪去/一转身孤单已躺在身旁。
——题记
云卷云舒,落花柳絮。我曾无数次想起那些无边浮动着的声色,青石板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缀着流苏的油壁车轻轻淌过五月那碎落的阳光,停在香树之下。柳边深巷,花下重门。有人伸手撩开细碎的流苏帘,于是你就这样般出现在我面前。
你乌黑的发髻上斜插着珠钗发簪,我依稀记得它们的模样,橙黄的金缕,青嫩的雪柳,水粉的凤蝶,朱红的玛瑙,凝碧的翡翠,润白的珍珠,还有那心形的银箔步摇……
我走过尘世间的繁华,沿着记忆去追寻你的痕迹。可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踩过青春,听见前世谁在泪雨纷纷。都说一次缘分解一生,我今生还在等,一世只能有一次的认真,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前朝记忆如红尘,伤人的不是刀韧,是你转世而来的魂。青石板上的月光敲进这山层,我一路地跟你呼唤声,我对你用情极深,江南的梦啊……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水云铺就的江南小路,你纵一苇兰桨,桨声矣乃,白藕香残满载乌篷船。江水绿如蓝,映着天边的流云飞剑。你清凉的瞳孔上渐次走过的是远方的群岚,莺歌宛转,二胡唢呐滴滴答答,吴娃双舞醉芙蓉。氤氲的水气熏染着舞榭歌台,水流星、梨花落、碧玉钗。你手执宫扇,抬头低头的浅笑犹如千年古刹里蓦然盛放的睡莲。我听到你梦呓般的吴侬软语,你对我说,你看这江南,无水不莲。我笑而不语,江南的青春终究只有一次,时光无法回头,唯有文字才能记得住我们的约定,才能烙印起曾经的片影流金。
想回到江南,试着抱你在怀里,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想看你看的画面,只要你我靠在一起,就能感觉到甜蜜。轻轻地告诉你,江南的梦,还在我心里……
我聆听沉寂已久的心情,清晰透明,就像美丽的风景,总在回忆里才看得清。那被淋透了的心,能不能将回到过去?我轻轻摇曳风铃,可雪花已铺满了一地,深怕窗外枫叶,凝结成冰。
江南里淡淡的雨。飘散了一地……
那些红油纸糊的灯笼,一个一个地翻转残碎,印证着岁月的留痕。豪宅门扉的朱漆,一点一点地破裂凋零,描摹着时光的轮回。喧嚣地金戈铁马点破了你梦境的华丽,铺天盖地的烽火摇晃着你微蹙的眉烟雨,你嘶哑了咽喉,舞裂了霓裳,用翠巾搵泪,另添了一丝妩媚。你低眉信手轻弹琵琶,浅斟低酌地却换成了柳词,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哓风残月。
红蕖照水,白鸟翻空。淡褪朱红的木门又一次爬满青苔藤萝,一枝红梅横生出江南春色。清瘦的马匹如古兽般驮载着你的梦境往江南春色的更深处去。深巷中隐约地传来卖花声,青石板如竹简般一节一节展开,承载着我们多年的笑逐。你呼气如兰,笑着问我,这茫茫的烟雨,何时才可华灯碍月,飞盖妨花!我并不希求玉楼珠殿,只要得几缕孤烟,与江南一起共听丝竹管弦,看潺潺流水,观水村渔市。
向晚的钟声里流水之畔的石桥边鹧鸪振翅翩飞,瓦顶泥墙后的青青田埂上粉蝶缠绵嬉戏,檀木方桌上摆放着青铜香炉烟火袅袅,倭鬓垂颈环佩叮当的少女用青葱般的手翻动着古旧的线装书,长长的镂空格子窗外面微风吹拂竹影婆娑摇晃着,还有淡淡的雨滴敲落在石道上楚楚地发出声音……
都说流光容易将记忆忘却,可谁知,那烟雨江南,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在长风的短笛声中,空明的月色里,远处传来有节奏的捣衣声,胭脂色的落花渐次飘满淡烟流水的画屏。画屏天畔,梦回依旧,圆糯米,杏花雨,凤尾蝶。那幽兰旋老,杜若还生,抹不去点染了苍苔的石板。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荡不开传说千年的浓媚。
我唯愿在岁月那边,只身化作静默守护你的唐宋诗篇。写给你,我的江南,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