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把你六年级的书找出来，你表妹要用了。”母亲说着，走进女儿的房间找起来。
“我不借！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问我借？”女儿尽量保持平静，声音却忍不住颤抖。表妹总是问她借书，借去时崭新，归还时破旧，她无法忍受了！更何况，六年级的书，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为什么？因为她是你妹妹！再说，你留着那些破书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扔掉！”母亲似乎不满女儿的态度，声音也大起来。
女儿不看母亲，也不回应。母亲急了，冲到女儿面前，强迫女儿看着自己。女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违背过母亲的意思，但是这一次……女儿的目光从未如此坚定，如此无畏过。她不要，不要再对任何人言听计从，不可以！顿时，一只巴掌甩到了女儿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女儿笑了，很凄惨，这是她第一次挨母亲的打。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
“你什么都不懂！对你而言这只是一本书，可是它是我对过去的念想！难道连一个念想都不肯施舍给我吗？”女儿对母亲吼道。泪，肆无忌惮地落下。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用强硬的语气命令道：“拿出来！”
女儿任命地勾起嘴角，仿佛在笑自己，又仿佛在笑全世界。她走进房，从书桌下拉出一只箱子。箱子上已经蒙了一层灰，就像女儿对儿时的记忆，不忍丢弃，却不敢想起……女儿慢慢打开箱子，似乎在缓缓开启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女儿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本书，走出房间时还带了一把剪刀和一张旧日历。
“你要干什么？不要太过分了！”母亲说着瞪了女儿一眼。
“你根本就不懂！你们大人就是那么自私，那么自以为是！为什么爱的时候总是互相纵容，不爱了，却恨不得立刻从对方的生命中消失掉！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要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害怕？在我最伤心的时候，你在哪里？但是这本书，这本对你而言毫无价值的书，陪我走过来了！我的泪，我的笑，我的一切的一切，它都看在眼里……”女儿缓缓地说着，听不出悲与喜。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桌子上，溅到心里。
母亲不语了，任凭女儿慢慢地做着包书纸。女儿还在流眼泪，一滴又一滴，女儿还在讲述着自己的幸福与悲哀，一句又一句。书包好了，女儿的泪也快流尽了。女儿再一次翻开书，看着自己曾经稚嫩的笔记，看着同学在她低落时写下的句句温暖，用手轻轻抚摸着，用心静静怀念着。然后，把书留在桌子上，头也不回进了卧室。似乎是下定决心诀别这些宝贵的回忆与淡淡的幸福。
夜，悄悄降临……女儿蜷缩在床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停地流眼泪，她好累，好累……恍惚间，女儿听到母亲在打电话。母亲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不停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对不起”。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女儿的卧室，照到床头柜上那本满载女儿笑与泪的书上。女儿 醒了，看到那本书。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不知是昨夜留下的还是……
鱼说：“你看不见我的泪。”
水说：“但它滴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