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喧嚣与燥热都已静止,菊,盛开。
当浮夸与繁华开始萌芽,菊,坠?
这一开,凝了冬的傲、春的静、夏的缤纷。这一败,散了冬的轻、春的艳、夏的浮尘。
然而,凝散之间,又只是静默、从容和丝许的淡定。
淡定的季节,最属秋天,半片黄叶,一眼残年,枯藤老树昏鸦,寂寥又深邃。秋的淡定,最属菊花。百花散去,唯有这一株株傲骨,露出玲珑清雅的脸,彼此依偎,望尽繁华后的萧瑟与凄凉,空灵的淡雅。
是的,菊在秋天开放,不选择春的清新,不在乎夏的华丽,更不倔强于临冬而开。它不会喜于春夏百花的赞美,也不去聆听千万人对梅的称颂,因为它是菊,素雅、淡静的菊。也许只有秋天的空旷可以让它悄然而生。
隐士们往往爱菊,爱它那一份潇洒和淡泊。陶家菊花,种于南山,它教会他遗忘、内敛与从容;黄庭坚的菊花,种在心上,“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它教会他淡然、坚强与成熟。然后那些个菊的孩子会很坦然,很平静去生活、去思考,真正到了“不畏浮云遮望眼”的境界,因为他们“心在最高层”,最美好、最安静的一层。
于是,他们也都静静地凝,轻轻地散。没有浮浅的赞美,没有华丽的盛开,却依旧是最最惊艳,最最纯洁的精灵,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最高尚神秘的隐士,是君子,是菊。
人淡如菊,是一种幸福。在容纳了喧闹与浮夸后,炼就的是平静而内涵丰富的心;在忍受了凄清与寂寥后,充实的是温暖而美好的心;在接受了赞美与称扬后,淡然的是从容而平静的心;在不饱尝了喧闹、寂寥、赞美后,沉淀的是一颗内敛、静默而又深刻、华美的心。如果能拥有这样的一株菊,一颗心,生命该是何等的幸福?
好在我已爱上了这秋天的菊花,像晚霞一般神秘美好的菊花。一年,一年,在它的凝散之间,我慢慢长大,慢慢地学会了盛开与坠败的方法,慢慢地领悟到了一种静默的幸福。
也许寂寞,也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