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重重成长的磨难,我进入了高中,我重新打量自己。
我已经成为一名1米78的大高个,下巴还悄悄长了胡子。我对自己说,我长大了。
我很郑重地向我妈讲:“以后衣服我自己洗,早上我自己起,我不再是小孩了。”妈洗着菜,头也没抬一下说:“以后零花钱你也自己挣?”虽然我的宣言丝毫没有打断她,可我才不要自讨没趣,我要证明给她看。
于是,在高中报到那天,我一个人骑着妈给赞助的电动车去了。我观察着,差不多来报道的都有家长来陪,“这一群群小孩,还没挣脱父母的怀抱啊!”我骄傲着,迈着大步独自逛了校园,感慨道“独立真好”!
妈让我住校,我说不,并严肃地告诉她我长大了,应该能选择自己的生活。她没回应,算是默认了。我便开始了每天骑车上下学的生活。天仿佛比以前更蓝了,空气更新鲜。可我妈总是不放心,我拍着胸脯告诉她:“就算下暴雨也不用来接,我会自己想办法。”
几天后,真的就下起了不小的雨。当我从校门走出,一眼就认出了一手撑伞,一手拿着雨衣的妈妈,她说:“下这么大的雨,我来给你送雨衣。”“我拿了,”我给她亮出书包里的雨衣,我愤愤道,“都说长大了,以后不用管了,你还来,我不再是小孩了!”我看到她的脸上充满抱歉。
我好得意,我长大了。“我不再依靠父母为我做什么,我自己可以做到。”我每天都这样想着,当看到同龄人还需要父母接送时,我会时不时投去鄙视的眼光。我感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像是老鹰,可以张开翅膀在空中尽情地翱翔,而他们却像是被关进了笼子,失去了自由,硬生生的成了家鸟。
我哼着歌,开着电动车,以最大马力奔驰在车辆稀少的马路,风在耳边哗哗作响,头发也跟着跳起舞来,我享受着这快感,真是畅快极了。过十字路口,突然从右手方向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尽管我使足了力气刹闸可还是和这黑车擦在一块儿。一道长长的白道在这黑车上显得格外刺眼,我打量这车——马自达6,还是崭新的。我心想“麻烦了”,却也只有硬着头皮去解决,我鼓舞自己,“你已经长大了。”
从黑车上下来个人,在询问过我有无大碍后,他递给我一部手机:“叫你家长来。”“我自己可以解决。”我严肃认真地说。他笑了,最后他丢了一句:“小孩儿……”我茫然了,一时不知所措。
最后我妈还是来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指责我,我只记得处理完事情后她对那人说:“小孩儿,骑车太快,不懂事。”
不懂事?我不懂事?我分明长大了啊。下巴上那撮黑黑的茸毛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我陷入思考,想了很久。我口口声声说要独立,可吃的饭还是别人做的,花的钱也还是父母给的;我口口声声说已经长大,可还是那么邋遢。我吃的用的穿的都不是自己得来的,甚至“独立”后那引以为豪的电动车也是妈给资助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幼稚。
回到家,我低着头对妈说:“妈,原来我还没成熟,还只是小孩。”
妈说:“不,你已经长大了。”她笑了。
我大悟,成熟是需要不断成长的。而成长不是独立,而是守护,是磨练,最后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