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轰轰烈烈地来,轰轰烈烈地走。那雨还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把小塘边几块巴掌大的地方卷的干净利落:本来还有些小花小草,这会直接拧巴拧巴拍扁了扔在那里。突然惦记起那小塘了,这才踩着泥泞的草地过去,草和花儿不见了踪影,全卷在泥里头,连忙加快了步伐。
一层层夏的雾幔遮遮掩掩,竭力揭去它,不一会儿又合拢了来,蓦然回首,荆棘满目,云深不知处了。管它三七二十一!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硬着头皮,横冲直撞。梦里的荷啊,你在何方?众里寻你千百度,愤怒地扯开丛生的树枝,践踏过那无名的花草,脚底却只是厚厚的泥,不知埋葬了多少生命,却无暇顾及这些。叶缝里露出些许点柔和的绿,知道已经近了。一阵萧瑟的风直刺入骨,冷不防加快了脚步。那些恼人的枝蔓退下了,才见着她,很庆幸她没有毁于一旦,憋着的一口长气松了。曲曲折折的荷塘上,弥望的是舞裙般的叶子,清晨的露水静静地在叶上的打转儿。
透着点点晶莹的光。荷,荷,你在哪?哦,不!你在哪?惊恐地四处搜寻,只望见那几朵孤零的含苞的花骨朵,可明明已到了开花的时候,寻寻觅觅,觅着那叶,却觅不着那红。也许天注定我们有缘无分,沮丧地头一斜,一点点粉红从余光中探出头来。使劲歪着头,只见层层的叶中间,睡着些脸上泛着粉红的荷,在幽幽的风中摇曳着,宛若星辰,宛若明珠,又如那睡美人,我不曾敢去唤醒她们。那沁人的花香与那可人的泥香交织在一起,触摸着我的味蕾。叶与荷花似水的波纹一样,交替着,波动着,彼此微颤着身子。就这样如痴如醉,纵使脖子酸痛得厉害。脸上突然痒痒的,才发觉那久违的太阳来了,来得轻柔,那阳光如柔情的水一样泻在她们身上,透过露珠而显得格外耀眼。
回过头来,荷不知什么时候挺起了小蛮腰,经过露水的濯洗后丝毫不显得妖娆。我们近如咫尺间,却如相隔千里,我在这头,她在那头。也罢,该走了。犹如我未吐露的心语,而我默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