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望着空荡荡的北方街道，心也不由得空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穿着臃肿的衣服，站在街上，空中飘下一朵朵雪花，像失魂落魄的精灵，徐徐地飘零着。最终，晃荡着，与路面上堆积的白雪融为一体，不留一丝痕迹。看着，看着，我想起来了。
又忆起那年山东，亦是个雪夜。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萧瑟的北风伴着雪花。
与小伙伴在家楼下玩耍，可堆起的一个又个雪球，带来的是透过手套，沁入皮肤的寒冷，我毫无兴致。
“期末考得不好，还来山东过寒假。哎，哪打得起精神和姑姑一起玩呢！"我心中这么想着，叹了口气，白气忽现，短暂地一幌。
一盏盏路灯，于凄冷的雪夜散发出暗黄的光，圈圈光晕向空中扩散。雪堆得挺厚，我向前走去，行走有些困难。使劲抬腿，拔出脚，再深陷前方……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街上没什么行人，在一片白皑皑中扫视，目光渐渐落定。
那是一位老人，大概七十多岁，头顶一绣着玫红色花纹的棉帽，身着厚重的棉袄，面前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面是一个大木盆，用圆形木盖子盖着。从边缘不断有白气蹿出，幽幽地冒上路灯旁。只一时，被照得奶白中带点橙，继而便消失在苍茫夜空中。
我心生疑惑：年纪这么大了，老人怎么还要出门摆摊呢？
又往前挪了几步，才发现她在卖烤红薯，车上只有一盏耀眼的白炽灯。老人没有手套，她不停地跺着双脚；两只手时而快速地搓动，发出唰唰声；时而又凑近木盆，两手紧贴边缘，
将手心手背轮流暖着；时而又将手放在嘴前，哈出几口白气。那是双饱经沧桑的手，青筋蔓延在皮肤之下。手背上，斑连着斑一直到手臂上。
偶有行人，系一条围巾，一手提文件包路过小摊子。零零星星的人，缓缓地走到摊前，前后搓了搓已冻僵的手，或掏出口袋里的钞票，或打开手机支付。每每望到光临的顾客，老人红扑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质朴无比的笑。也许老人的那份喜悦，是属于自己的一份劳动，一份乐观。老人笑了，我也笑了，呼出一阵白气。
雪，愈发大了，在山东，这不足为奇。忽的，有凉丝丝的雪花落在脸上，转瞬即逝，留下水痕，把我拉回了现实。
望去，那位老人不在了。也对，那是属于几年前的回忆，是过去，是一去不返的日子。空荡的街上，偶有汽车驶过，我愿老人的乐观如冬夜的皑皑白雪，永不被污染。
这样的第一次，让我乐观看待生活，挺好。
我微笑着，踩在柔软的雪地上，转身走去。
雪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