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告别过去,开始新的开始,可过去的总过不去。
那年春天,我出生在一个很偏僻的农村里。妈妈说,我能活着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个奇迹,我能活到现在,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活着,作为一个词语,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 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我不觉得人非得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某个理由而活着。忘了哪个名人曾说过: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活着。是啊,我,就是因为活着,而活着。
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妈妈很痛苦,当时医生告诉爸爸,大人,小孩,只能选一个。于是我离开妈妈身体的那刻,就注定无权来到世上。可是,奇迹眷顾了我,我吐出了平生以来第一口也是我延续生命的最后一口气。叫声很响亮,把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就这样,我活了下来。
一个月后,我再次面临死神。体内的大肠套住了小肠,得马上手术。当时,医生告诉妈妈,我,没救了,即便动了手术,活着的概率也几乎为 零。由于妈妈坚持,我还是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后,幸运的是,我呼吸还在。不幸的是,医生再次告诉妈妈,12小时后,我还没醒来,那么,心跳将会停止。妈妈说,那时她真的绝望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我,仍安静的躺在那里,那么无声无息。正当医生宣布我死亡的那刻,我的叫声再次震惊整个医院。我活了!
看到这,大家想必都很不可思议,我也一样,呵呵。
后来,我渐渐长大,到了三岁时,爸爸妈妈离婚。外婆说:你爸爸很好赌,每赌必输,越输就越想把输的赢回来。刚开始输了他当场给钱,没钱就去偷你妈和你奶奶的 首饰,连你的金项链也偷了去。后来干脆赊帐,最后不仅输了个精光,把家也赔上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哎,你爸要不赌,多好的一小伙啊!你妈也命苦啊……每每说起这些,外婆总要捂着脸呜呜地哭上一阵,而我,总是笑着叫外婆想开点,别老抓着过去不放,可心,却苦涩的要命。
离婚后,爸爸妈妈各奔东西,而我,跟着可怜的奶奶一起生活。现在仍记得,每天天没亮,奶奶就趁我熟睡,挑着扁担吱呀吱呀穿梭在乡间小路卖大饼。因为年小不懂事,有几次醒来不见奶奶踪影,就嚎啕大哭,有时还穿着奶奶织的开裆裤,赤着皮肉裂开的脚,在天没亮的农舍里,走走哭哭,哭哭走走满大街地找奶奶。直到走累了,哭累了,喊累了,就在道旁蹲下来,腰里不停的抽泣着,只要一听到“卖大饼”的叫喊声,就拼命的往村口跑,我知道那是奶奶来了。
到了白天,我就跟着奶奶去田埂,我常常采很多花放在脚边,一朵一朵举起来问奶奶叫什么花,有时还帮奶奶干农活,有时也拿奶奶放田埂上的镰刀玩,除除小草,奶奶总宠溺的提醒我:留神别把手割破了。而我很好动,不是伤了脚就割破手,手脚一出血,可把奶奶心疼坏了,我就矫情地扭着小脚哭喊着跑奶奶跟前撒娇。奶奶常常捏一快烂泥巴堵住出血的地方,嘴里一个劲的数落我,一说得说半饷。我就哇啦哇啦哭着直耍赖。把奶奶气的呵呵。
奶奶常说地里的泥是最养人的,不光长庄稼,还能治病。不管我身上哪弄破了,都往上捂块湿泥巴。奶奶说的对,不能小看湿泥巴,那可是治百病的。 那么过了两年,妈妈来了。那天,奶奶正在地里干活,我就坐在田埂上耍着镰刀玩……
后记:也许困苦的生活损坏了我的记忆,面对往事我通常显得木呐,剩下的也既偏是这零星几点的记忆。可对于奶奶这个人物,我的记忆,却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