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大时小地下了一整天,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点一盏孤灯,独自倚窗。
窗外,勉强能看到大朵大朵的浮云晃晃悠悠的飘过。远处,那些柏树融进了暮色,成了一道黑色屏障。但风吹过时,又分明能看到树梢在随风而动,这时就不像屏障,而更像是女孩子连衣裙的裙摆。裙摆飘飘,令人为伊而醉。
树间夹杂着的灯光,是树那边的人家点起的。昏黄的灯光下是怎样的景象?是其乐融融的温暖,还是独守孤灯的凄清?再读一遍余老的《听听那冷雨》,思维便僵住了。一是因为,直到今天,我也没能理解余老到底想说些什么。二是因为,我在听雨。
农历六月二十,立秋后的第三天。这雨不是江南春季沾衣欲湿的杏花雨,也不是四月霏霏不绝的黄梅雨,更不是余老说的台风台雨在屋顶上的一夜盲奏 。这是这个季节特有的,难以形容的雨。这雨就这么孤单单地落下,连成一条线,每一条都细密如丝,线又连成了纱,是那种轻的让人几乎忘了它的存在的纱。雨落在地上,落在稻田里,落在小河的浮萍上,像是在低声诉说什么,发出“沙沙”的声音,可这声音太微弱了,被虫鸣蛙叫声盖了下去。大一点的雨声,是隔好长时间才有的“滴答”一声。那是雨水汇集在窗外的晾衣架上,然后滴落,打在楼下人家雨篷上的声音。
雨汽有着最特别的味道,是草和湿润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清新气味。闭上眼,深呼吸,那清爽的感觉顿时灌满鼻腔,然后流遍全身,于是整个人都放松了。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少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我轻轻的吟诵着,想到了词人和他所在的年代,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年代。雨打在词人身上,更打进了词人的生命里。很感伤,只是,我体会不了词人的悲伤,毕竟,我生长在一个和平的年代。
看朦胧夜色,听细雨呢喃,等,天晴之日。那里,将会有另一种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