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讨厌下雨,哗啦啦雨竹划过眼帘,让我产生了在孤岛上的无助感。模糊记得上中学时读到池莉饿一篇的文章《晤雨》描写武汉的雨,那是一种没日没夜没头没脑的猛抽,气势惊人,打得天下万物东倒西歪千疮万孔,如今身在武汉,同样是雨,冬雨虽没有夏雨的暴烈,却浸透心扉,冰冷刺骨。眼看雨似乎要穿透伞的遮蔽之势,闪身躲进旁边的超市,算是安全桌陆,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没有购买的欲望,人就是这样犯贱,在家的时候想着缺少东西,可到商场却突然发现没有购买的欲望,游走中顺手拿了一盒巧克力,犹豫了一下又放下,突然想到上周的一个新闻,13岁的女孩因贫穷偷巧克力,被超市发现跳楼的新闻,现在已记不起自己在13岁时吃过几次巧克力,或苦或甜,模糊的记忆,也许我的童年没有那种甜蜜陪伴。
估计年龄大了,过了馋嘴吃零食的时代了,对于巧克力,更是有种厌恶感和恐惧。记得有个学化学的朋友曾经滔滔不绝地向大家阐述个各种食品安全和生命健康的问题。依稀记得他们关于巧克力和糖尿病,高血压,动脉硬化和许多其他疾病的冥冥中的联系的激烈讨论。有时候什么都不怕,就是有点怕病死,所以对一些垃圾食品就敬而远之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路旁的霓虹在雨中摇摇欲坠,雨水打湿了脸,流到嘴角,舌头舔了一下,是苦的,如同我回忆中的巧克力一样,苦。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父母带着我去超市采购年货,到了糖果售卖处,站着不走了,拉着妈妈非要买糖,妈妈说可以,过年糖果是必需的。后来看到别人拿的是巧克力,我又想要巧克力,妈妈说糖都买了,巧克力就不买了。我踱来踱去,心有不甘,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的装了几个,那种散装的徐福记,然后轻轻的塞进她凌乱的袋子里,在收银台,妈妈发现了,瞪着我然后把巧克力硬塞我,我站着,最后一咬牙把巧克力放了回去。中学那会儿,看到别人骑电动车,自己还骑个叮当响的破自行车,觉得慢人一步,好想像别人一样像风一样的一闪而过。回家跟妈妈说买一个电动车,我妈犹豫不决说,骑车才十分钟就可以到学校,买电动车没有必要吧。我固执己见,说必须买,后来买到的新电动车没多久就被偷了。我妈难受了好久,不了了之。高中那会儿,青藏铁路开通,看到新闻上播,坐着火车去拉萨,到心中的布达拉。于是我跟妈妈说,我也想去,我妈说给我2000块,可是爸爸不同意,说2000块只够车票,吃住不好也折腾,自己没有能力折腾还是在家待着好。最后吵吵闹闹不欢而散。后来上了大学,我买了我的第一部手机,近3000块的三星,我爱不释手。后来我去超市做兼职,不小心摔坏了,工友赶忙安慰我,组长问我,超市给你多少钱一天,我说30块。她又问道,你这个手机多少钱,我说3000块钱。她笑着说,家里人给你买的吧,如果这个手机就值300,我估计你不会哭,3000块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你又何必带着它,一个随时担心的累赘而已。何必渴望与自己能力不匹配的事物,即使拥有了也是负担。大三那会儿,妈妈来学校看我,看到寝室同学都有笔记本电脑,给了我5000块要我也买。犹豫了一下,我把钱还给了妈妈,笑着说周末回到家可以用家里的电脑,不需要买笔记本电脑。妈妈急了,说平时学习怎么办。后来,为了消除她的顾虑,我每天晚上到图书馆电子阅览室打扫卫生,勤工俭学换来了每天两个小时的上机时间。直到毕业,我仍记得每当我在晚上十点背起书包离开电子阅览室,图书馆的灯一层接一层在我身后次第熄灭的时光。研究生那会儿,和一群朋友去逛街,在商场试了一件呢子斗篷,穿着挺合适,一看吊牌,1800多。我笑了笑,然后默默的放下转身,有个朋友拉了我一下说,买了吧,穿起来挺合适。我愣了一下,说还是算了,穿着合适的衣服太多了,价格合适的,太少了,说明不怎么完美。有时候好痛恨去商场看到中意的衣服,装作不经意翻吊牌的感觉。
生活如此无情,她从不因为你是女生而对你怜香惜玉,反而变得更加尖酸刻薄,每当无奈困苦的时候总喜欢自嘲。因为自己天生不丽质,所以只能天生励志了,于是埋头于各种工作。后来虽然学生经常送巧克力,我再也没有想吃的冲动。毕业那年,我做家教攒钱去了香港,逛了我向往已久的迪士尼。研究生实习那会儿,我自己买了第一个电脑,后来又换成了水果机。后来,再去逛商场的时候,,慢慢的变的毫不犹豫了。去年我去了西藏,一个属于自己的朝圣之旅。现在想想,世界这么大,爸妈也该去看看了。
人生在世,欲望不止,一块巧克力,一件衣服,一个手机,一次向往的旅程,物质的沟壑永远难填,为何不坦然面对无能的自己,用自己的坚实双手去撑起那个未来让自己骄傲的你。也许你第一眼喜欢上的衣服,你往往买不起,第一眼心动的人,他往往不会喜欢你。你真正想要得到的,没有一样是可以轻易得到的,这就是人要努力的理由。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相信,自己想要得到的所有,都可以经由自己一步一步踏实跋涉去抵达,纵使路遥马亡,纵使前路漫漫,我知道,那一天,总会到来,因为我欠自己一个幸福的模样。如同《阿甘正传》里的那句经典: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