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无比渴望自己是个技艺高超的神偷,偷点春天,用我迟到的关爱打包,送给我的母亲。
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孩子仅索要一滴海水,母亲却给孩子一片海洋,孩子仅索取一束春光,母亲却给孩子一个春天”。我的母亲,在给我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时,遗失了她整个春天。
我成长在单亲家庭,十几年来,母亲一直一个人在外打拼,在内操劳。曾尚是年经的她,却省吃俭用,舍不得为自己多买一件衣服,一套化妆品。也没有想过再婚。或许有吧,但为了我,一再搁置,匆忙中,再回首,她一个人已凭瘦弱的肩膀载我走过十几个春秋。
在她给我办置的一个比任何家庭都幸福的小窝里,我欢快的长大,并在轻松的生活中学会了看世界独特的视角,偶尔无情的我因母亲小感动一下。
我们总是平静的谈论一些问题,一日我们还谈到“过去”,母亲眼带笑意说:“那时真傻,都不知道买好衣服,就知道省钱,现在条件好一点,但人又老了,买上好衣服穿上也不好看了。”我像往常随意的态度说“是呀,是呀”,心里却进行着复杂的思想活动。
是真傻。那时那么年轻都不找个肩膀依靠!明明很孤单、很辛苦,却不找个人相伴,总自作聪明,以为自己顶天立地,其实睡觉呈虾米状,弱小的厉害。
是啊,曾有人为母亲介绍过一个人,还真没想到母亲不是一般的愚钝。几岁的我都知道回避,但母亲却执意带我去。用一向听起来轻松的口吻说:“你不去有什么意义呢”。那时我还真琢磨不了背过自的她有着怎样坚定的面容,只知道背景很竖毅结果,见面后,对方以有小孩为借口推脱和母亲交往。那一刻我才知道是我埋藏了母亲的春天。
她的春天,我明知那时是我夺去的,而我对母亲却不亲近,成长中固执的我总以为自已长大了,不愿与母亲亲密,而母亲一如既往像溺爱一个婴儿一样来爱我。
那日,我们看电视,有一个情节大概就是可恶的老鸨让一个可怜的母亲当众下跪磕头来换取那女孩的自由,女孩哭着让母亲别那么做,那是“不值得”的,而母亲突然幽幽的很平静插了一句:“有什么不值得的,我也会那样做”。要知道母亲自尊心很强,说这样的话却那么轻易。依然这样,我也没注意到母亲的表情。实然发现,我多么不关心母亲。想要描写她的特点,竞找不到适合的词句了。那时我一定表情平淡,但没想到这一提笔,那场景那句话却清晰的记得。
我们在她一个人撑起的家中度过我们美好的“二人世界”,我却又怎能保证脆弱的她不在惨淡的月光下哭泣,又怎能保证憔悴的她不感叹她的失去,我终究不是她真正的春天。我喜欢拉在母亲身后走路,后来才发现,我拉下榻的不仅仅是一段柏油路,更是她一段茶花缠绕的韶华。
而我想追回她的春天,那么我是一个神偷,就偷来春天的一角,还她一场春雨,一束春光,至少让母亲不再孤独。
后记:
收笔,我走出屋,极力专注地看着母亲,问“妈,我曾经和你闹矛盾,说你不是我的妈,记得吗”?
母亲仰着头,思了半天“有吗”?是的,她的确想不起来,一脸迷茫。
“是有的”。我肯定地答。
“嗯”,她低头,眼光躲闪,“那次是有的,我还在街上打了你,你还记恨我吗”
“没有,我想说抱歉为那次不懂事的冲动,我一再伤害你,一开始我就破坏了你的春天。”
母亲有些不高兴,嗫嗫说“胡说什么,你就是我全部的春天!”我这次真的看清了她的脸,一脸认真、珍惜、满眼全是爱。
就这样,我的母亲一再用她无际的爱告诉我“我是她一生最美的春天”,却因我而错过韶华,错过属于她可以依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