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是攀援的凌霄花,也不是常年送来清凉的泉源。多一点静静的等待吧,这让人间至纯的爱绽放出清香的花儿,传递着心心相印。
父亲是一个俊朗的男人,但在我心目中他更像一颗炒不扁、捶不爆的铜豌豆,一个“两耳不闻家中事”的吝啬工作狂。
他常披星戴月,半夜才工作完回家。母亲每天夜里就憋着一囊子气等他,接连不断的电话、短信像“十二道金牌令”催着父亲,就算母亲这样苦心孤诣,也阻止不了父亲这位“牛头英雄”继续“报效”公司。
当父亲被调往杭州工作,一周只能回家中一次时,母亲苦等的时间就更长了,也难免会生发出更为浓烈的妇人心理。
已经是星期五了,父亲应该回来了。但我瞅瞅那黑黢黢的天,才发觉夜已更阑。母亲不耐烦地从枕边一把抓起手机,熟练而飞快的按着键,眉毛耷拉着,不用想也知道,手机荧幕上肯定显示着:“你回家了没?”
过了一会儿,母亲的脸倏地变白,像一头失了神瑟缩的熊,谁知道手机上又收到父亲的短信:“还在开会。”
母亲再也等不下去了,怀疑心提醒她:“父亲在撒谎。”母亲告诉父亲她现在就来杭州,没想到她真的这样做了。
备好行囊后,母亲和我一起乘上8:00的高铁,直奔他公司。下了高铁,迎面吹来萧冷的风,脚底一阵婆娑、心头一阵寒噤,我俩依偎着搀手而行。又好不容易搭上公交车,坐了25站路!车尾的发动机发出苟延残喘的“轰隆声”,一路骫骳。已是10:30,我俩拖着疲倦的身子终于到了那儿。
公司门口鹅黄色的路灯下,徘徊着一条狭长的熟悉的身影,定睛一望,果然是父亲,他双手插在单薄的工作衣的口袋里,油亮的头发冻得发直,显然等了很久。
他迎了上来,慢慢地撑开干瘪的唇,说:“就知道你们这俩急性子会来。”不经意间发现,那细密的鱼尾纹将父亲的眼皮压得更沉了。
母亲望着公司里仍灯火通明,嗤笑了声:“你们公司还真忙。”她的眉头终于平缓了过来,吁出一口热腾腾的氤氲。
那晚,父亲睡在了小宿舍的地板上,我和母亲则睡在了他的床上。父亲的鼾声是那样浑重,我轻搡了一下母亲,只当梦呓:“爸工作的地方好远,多等等他……”母亲抚抚我的头,继而酣睡下去。
月光是那样温暖,透过窗映在人心窝上。
后来,回到家,我在手机中收到了父亲的一条短信,谁知道,上面写着:“孩子,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