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寂寥”之声此起彼伏,“逢秋便悲”、“见梧而泣”习以为常,似乎无人便是悲寂。梅妻鹤子的林逋,欢乐逍遥之余,还留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千古绝唱,却不知是为何。
——题记
家乡有座山,或许只能叫做“坡”——相对高度70米左右,却是我所能登临的“最高峰”了。
我家就在它脚下。从我有识以来,即使秋冬之时,山上也是郁郁葱葱。父亲告诉我,它在20多年前还是光秃秃的土丘,在全队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才掩去了那黄土的面目,如今变得如此繁茂,着实令人欣慰。
那时怎会在意这青翠常在的原因,只知那绿海是我们的乐园:在里面放牛,与同伴嬉戏玩闹,耍到忘乎所以,不见了牛后,又风来风去似的遍山寻找……无论怎样,在山中,那快乐的气氛总是包围着我。只要想寻找快乐,我便会邀约几个伙伴上山去。
转瞬,我已到了读高中的年龄。一个月后回家,没读书的伙伴皆已为了生活而各奔东西,还在上学的伙伴却没放假。如此,我也就第一次体味到伶俜形单的忧愁——滋味可真不好受。
想到山上去,毕竟那里从来给我的都是快乐,但,一个人去那里也会快乐吗?我踌躇。脚,还是踏上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山路。
如此神奇:山路崎岖蜿蜒,愁滋味却泻然变淡!
是何等高明的魔术师令这成为现实?
树影密密铺道,芳草齐齐争妍,鸟儿或在地上蹦跳觅食,或倚树梳整翯羽,或于半空颉颃舞蹈……百媚众生,千姿百态。树影遮住了炎炎烈日,却挡不了淡淡幽香——花香、草香携着泥土气息,夹着清爽水瀣,弥漫在我的周围,仿佛置身于瑶台仙境。这情景,如诗,于我,却吟不出绝世之唱;如画,可我也不是画家,作不出栩栩佳品,我只能由衷地赞叹一声:“好美!”
“沙沙”声由远而近,渐渐掩去了小鸟嬉戏声。我感觉,山好像在欢迎我,是在为那句赞美而鼓掌致谢,不自禁问到:你是在欢迎我吗?
树叶摇得更响了,我却没有感觉到风,这令我惊喜异常,便不断地提问证实,而山似乎总能给我答案。我确定,山能感应我,与我交流。
我告诉他十几年来我在成长中所经历的快乐,也向他倾诉在生活中受到的委屈和痛苦。他不仅与我分享快乐,承受失落,也向我诉说他二十年来的故事,有快乐,快乐的是看着我们玩乐游戏,逐日成长;也有忧伤,他却哽咽着说不出来。我们互吐着心声。鸟不跳,虫也静悄,风不吹,水亦凝……
我依依不舍地下到山脚,猛地踅足面对他,大声喊到:当我孤单时我会想起你,我的朋友!……想起你,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他,沉默了,让这句话在他心里弥散,回荡。
抆去眼角的泪水,明天不再孤单。
放寒假时,好多伙伴又聚到一起,都认为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皆大欢喜地耍个痛快,他们提了好多新鲜的玩意儿,我却满怀期望的提议:“我们去爬山吧!”顿时一阵哄堂——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幼稚。我淡淡地说出一句清清楚楚的话:“山会给我们最快乐的享受,最真挚的感情,在我们与他沟通后!”他们默不做声地看着我,迷惘、彷徨,就像当年父亲给我讲山的灵魂的来历时我看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