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外出,爸有事要用车,又逢年末最后一天,的士很难打。我只好去坐公交车——350路,听说正好能到。
公交站建在一个工业区内,还没走到我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阵阵恶臭扑鼻而来。果然,站台是由一个报废的集装箱改造成的,十分简陋。“350路”的牌子歪歪扭扭地横在那儿,旁边是一大堆垃圾,臭水直流,招来不少的苍蝇,空气里弥漫着垃圾、尘土和汽车尾气的混合臭味儿。站台前停着两辆车,已经很破旧了,一辆车的排气扇掉了一块,结果上面贴了一张硬纸板取代,车身上的油漆已经开裂退色,变得一块一块的,车尾被烟熏得一团黑。
“哎,请问这辆车开不开啊?”我指着一辆车,大声问一个乘务员,“这辆?坏了!”乘务员瞟了我一眼,扭身回车站里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司机上了另一辆车。说实话很难看出那人是个职业司机,没有穿制服,随便穿着一件土黄色夹克,敞着。灰头土脸的样儿,留着一撮山羊胡,嘴里叼着根香烟,兜里的山寨手机大声地唱着歌。
发动机起动,巨大的声响嗡嗡地仿佛直升机起飞。可不到一分钟,车就开不动了:出工业区的小道本来就很窄,被废工业材料、旧轮胎一堆,几乎变成了单行道。迎头来了辆大卡车,两辆车势均力敌,谁也不肯让谁。司机打开窗,吐了口唾沫,破口大骂:“靠!老子出个车你也来凑热闹,找揍啊?!”双发僵持半天,终于大卡车退让了十多米,350才开出了工业区。
终于上了大路。司机也许因为刚才的事吧,来了一股狠劲,猛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不时“吱!”地急刹车。坐在车上,耳朵里充斥着来自车厢全方位的声响:车窗玻璃唏哩哗啦,松散的车门劈劈啪啪,柜子里的灭火器滚来滚去,轰轰地撞击着柜门,硬币叮叮当当地随着收银箱颠簸的节奏尖叫着跳着舞,座位上的钉子早已松开,人和座位一起唧唧扭扭地颤抖着。这样的颤抖、这样的声音、这样的速度,配合着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冲击,真是让人胆颤心惊,头皮发凉。这时,路上出现了一个深坑,司机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咣!轰!”整辆车仿佛要散了架,所有的声响达到了极点。我感到我的屁股从座位上重重地弹了起来,又狠狠地摔了下去。“Oh!MyGod!”。
下了车,我头晕目眩,全身发软。望着那辆颤抖着远去的350,不禁慨叹“哎!能安全到达目的地真是万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