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否看见过他深色瞳仁中跃动的火焰,渴求的一丝光明是黑暗过后的奢侈,但我的确触摸到了这个男人尘封的往事,正如他的红发,永远只是假象,是的,我是一缕魂,存生在这个男人红发上的魂,追随他的无奈和绝望,拥抱他拥抱自然时浅浅的甜美的笑。
你知道吗?我是像他一样孤独的魂,所以上天才会将我们拼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好似我的存在只是在窥视他心灵的寂寞,无声的对话那般,只为寻求永恒的瞬间。
但我的确是爱上他了,爱上他冰冷的外表下火热的心。对,只有我能看见,或者是听到,他的爱,盛开在滂沱大雨中,瞬间点亮了暗夜,他有着属于艺术家的敏感而脆弱的心灵深处的挣扎,我亦如是。因为我们本是一体,无休止的游走在被遗忘的角落。
他总是这么格格不入,仿佛他的爱生来是用于区别于常人的爱。他把她称为:不一样的爱。
孤独仿佛就是他的宿命,他的心,如是。艺术的美是他永恒的追求。他疯狂,他求索,他会感受,他要感受,感受自己因艺术而成为悲剧的盛宴,就像被束缚了一样。自然在他心目中如此不可捉摸,却是印象中美到了极致的代言,而我只是生在他发中的一缕魂,偶然会嗅到葵花的芳香,不,是阳光的味道。很长时间后,他遇到了高更,于是他赋予了自己一个天亮的机会。
高更是个极端的男子,他是利剑,生生地刺痛别人,他很苍白,不,是他没有热烈的心,他的爱存在于永久的与传统抗衡。我能望见荡漾在他脸上略带嘲讽的笑,作茧自缚,不让人轻易入住他的生命。
他们最终是吵架了,那个叫高更的男子扬长而去,而他想阻止,但于事无补,他的心像滚烫的开水一样,我亦无法平息,因我只是魂。他割掉了左耳,从此,左耳处包裹的纱布上,情绪的血渍重重地渗透出来,看透他一切的残缺不堪。
我是那么深切的爱着他,爱着他敏感而脆弱的心灵,甚至我会是一辈子寄住在他发中的魂,感受着他的心跳。
那次争吵之后,他更冷漠了,搬进了圣雷米疗养院,沉浮不定的格局能够轻易将他的记忆连根拔起。而我愈发地感受到,他喷涌而出的创作激情逐渐消释着他原本脆弱的心脏,我喊到撕心裂肺可一切徒劳,而我愈发地恐惧。天气好时他会出来走动,望着摇曳着的向日葵痴想。有一瞬间,我恍如看到了阳光反射了他浅浅的笑容。他会凝视着她们发呆,而她们似乎是为太阳而生,葵花和日轮构成了一组绚烂的画面,我叫她们:自然之灵。
俩年后,这个男子用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鲜红的血四溅,开出灿灿的蔷薇,为自然而生的蔷薇,我只是笑笑,你永远也看不到这样一种生灵,体味生命消逝隐含的愤怒和快意。
他死后,他心爱的美术作品一夜成名,终于不用苟活在被遗忘的角落,作为一个印象派画家,穷困潦倒的他了结了自己的一生所爱。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爱,其实你能感受到我,我在你尚未闭合的眼仁中看到了自己,我是一株葵,沐浴在阳光中怒放着,而你把我收藏在了画夹中,于是我在画廊中灼灼生辉了,世界各地的美术爱好者慕名而来。你一直都清楚你的爱,你对自然的爱,精神上的痛苦决不可抹平汹涌澎湃的心,属于你的属于我的属于人世的不一样的爱,是你用三十七轮春秋浇灌出自己的激昂。以死昭示对自然的诀别之美。
画点什么吧画点什么吧我亲爱的文森特·梵高。
下辈子我会是一株真正的葵,你愿意为我画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