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问我,看到“好人”二字有什么感想。我其实有很多想说的,只是一到真要写时又无从下笔。
北京大学季羡林先生说“好人就是想别人比想自己多一点”,老师说“现在社会,想别人能和想自己一样多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是带着疑问来看这些的!一直记得我们初中时候的老班长说的一句话,“我既不和别人争什么,又不和人抢什么,也没跟人使过脸色,也没得罪人,能不是好人吗?”确实,他一直是我们心目中的老好人,所以每年的班长都会是他。也许,能这样已经够了!今年国庆我和我妈都回家了,住在爷爷家!爷爷家在马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一天晚上,大概七八点左右,我们都在看电视,突然有敲门声,没等我们开门,他就已经推门进来了。来的是一位穿得还算整齐的中年人,他伊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边用手上上下下地比画着,我们都没能听懂,还是堂弟拿出他的笔和作业本给他写。那人很快在本子上写下他的地址,还画出了去他们那里的路线。都是一个镇的,只是晚上没有去他们那的车了。爷爷奶奶看他晚上回不去,决定留他在家里过夜。他一听坐了下来,比画着向我奶奶要了杯茶。奶奶递过茶,他喝了几口,突然开口说话了:“刚刚喉咙太干,说不出话”。他看见爷爷摆在茶几上的酒,自己拿着倒了一杯,然后他开始了他的高谈阔论,说他的过去与现在,说他的事业与家庭……我有点听不下去了,有那么辉煌的过去与现在,有那么多的老婆与孩子,怎么可能会回不了家;爷爷奶奶还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陪笑,仿佛这也是礼貌!妈妈大概觉得没什么意思,看看我,又看看电视;我和堂弟有些不屑,嘲笑了几句,看我们的电视了。他真的留在我们家睡了。
第二天奶奶起得特别早,因为我们那有一趟早班车去那人家。奶奶给他把早餐弄好,等他吃了之后,送他去门口坐车。可车来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要示意车要停的意思,车直接过了。接下来他有以同样的方式错过了上午的几趟车。他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喝着爷爷的酒,和堂弟抢着遥控,津津乐道地扯一些谁也不知道边的东西。我开始厌恶他了。一个陌生人凭什么在我们家大吃大喝啊,我们可没这个义务啊。爷爷看出了我的不高兴,笑呵呵的说“来者是客嘛”。妈妈也总是在我快要发火的时拉住我的,“毕竟是外人嘛,客气点”。
于是,一个上午,我硬是没能看到电视……我想,总不至于你吃了中饭还不走人吧,从我们那走到他们那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好不容易捱到吃中饭的时候,我正庆幸,正好爷爷要去医院打针,妈妈有些其他的琐事要做,我和堂弟也跟着去,这下他不走也不行了。吃了饭,我们都准备出门了,大家都示意他得走了,他却想没事一样,照旧喝他的酒,扯他的谁也不知道的事,还说“你们就出去吧”之类的话,好像他一下子成主人了。我终于忍不住了,这可是我家啊!爷爷还是满脸笑容地解释着原因,妈妈也跟着补充,他或许也知道没什么理由不出去了吧,本来还在高谈阔论的他一下子倒到了沙发上,像喝醉了那样。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过是在装,爷爷和妈妈还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我站在旁边尽量地忍着,忍着……所有的人都没办法了,我终于发火了:“做人不能太过分啊,你一个陌生人,我们看你晚上回不了家,好心让你在我家住了一个晚上,今天又一大早给你起来弄吃的,现在又是大白天,你又不是走不回去,你有必要赖在我们家吗……你要再不出去我就要报警了啊,这离派出所可一点也不远。”他还是无动于衷。爷爷漏出无奈又无辜的表情,妈妈着急着在想办法,我则是气愤得想上去扁他一顿。好在,救星来了。
我们村有几位年轻人从这边经过,看到此情景,看到一脸无奈的我们,把那人抬出了门,放倒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其中能听懂的就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们这小店炸了,还报警呢,我在派出所可认识人”,我更火了:“有本事你先站起来啊,去那叫人去……”他还是倒在原处不动,我们想他人也被弄出来了,这下可就放心了,于是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我们边说边聊:我说:“这种人一开始就不应该留下的,看他家又不是很远,那时也还早,现在的摩托车师傅到处都有,他明显是没地方去嘛!”“看他也还老实,怎么就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啊!”妈妈有点感喟的味道。“想我们以前小的时候,你们老奶奶经常留人在家里住的,那时候看他们实在是太可怜……”爷爷意味深长地说,“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今天这种人啊!”“现在的好人做不得啊!”爷爷沉默了,脸上带着很明显的悲哀,他额上的皱纹更深了。下午回来时,发现他人走了,不免有点兴奋,一进门就开了电视机,只听见爷爷在问妈妈:“你看到放在门外的那……了吗,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门口的……”我们哭笑不得……一直到今天,“好人”“坏人”这样的词汇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不停地念叨,“好人”“好人”“好人”……我们遇到了太多的人:在公交车上的小偷,在火车站的扒手,躲在角落里的凶手,还有很多的以正义的名义做坏事的人……我们失望了,对这个原本以为美丽的世界。
好在,总是有那么几个人,还在给我们希望:我们有雷锋,他想别人比想自己多,他可以自己不吃省着给更需要的人,可以自己受苦只要别人需要;我们有洪战辉,他用13岁单薄的肩膀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当他还是一个孩子时,就已经对更弱小的孩子担起了责任;我们有文花枝,她在同样受生命危险的时候想到的是先救其他的人……
我们不只一次地被感动得哭了……他们太伟大,以至有人叫他们“傻子”!我们还是可以高唱“好人一生平安”的,为那些“傻子”,尽管,我们只能做到不去想着要伤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