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当暗棕色的豆一点一点被暗棕色的泥土覆盖,直到完全看不见它原本的面貌,我明白,等待开始了。
那是她在毕业之前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一颗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棕色豆子——她说,只要把它播种下去,就会开出鲜红的花。“就像红领巾一样的颜色!”她看上去是那样兴奋,“你呀,就把它当作我的红领巾好了。”她很喜欢把自己的红领巾洗的干干净净。
于是,我那样激动地将它播种下去,等待它的花开。
美得让人心碎的夕阳。残存的金黄依依不舍地透过窗棂,亲吻着松软的土,很是温馨。每一个放学归来的黄昏,我只是呆呆地立在窗台前,呆呆地注视着盆中的泥土,呆呆地等待着鲜红欲滴的的花儿在如血的残阳中绽放……
两个星期过去了。盆中的泥土没有一点动静,只是贪婪地吮吸壶中滴落的点点晶莹。爸爸告诉我,豆豆往往会在一周半内发芽,如果时间太长却没有动静的话,那只能说明——它根本无法生长。
我却依然选择了等待。世界太大,我们不会再相遇了吧,既然这样,又何尝不去好好珍惜,珍惜这最后的一份真情。
又是漫长的一周。惬意的黄昏,变化多端的紫色囊括着整个多愁善感的天空。我忽地惊叫起来:“爸爸!豆豆发芽了!”循声而来的爸爸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仿佛是见了世界第九奇迹。等待终是有结果了。
豆豆窜得异常的快。嫩绿的枝条缀上梅红色的花骨朵,别有一番小家碧玉般的玲珑。奇怪的是,花儿一开即谢,枯萎的花儿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我还在等待,誓要见到那一抹别样的鲜红。
时针很慢很慢地旋转,等待就像大海上漂泊的船只,杳无音信。当爸爸一脸遗憾地撮起皱成一团的枯花,很轻很轻地对我说:“这根本就不是豆豆的芽,只是挖土时不小心带走的花籽罢了!”眼泪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用力地砸在地上。等待终于结束,苦苦等待换来的却是这么烂得结局。我像是被扯断线的木偶,重重跌坐在沙发上。刺耳的电话铃声顿然响起。
“喂。”有气无力的声音。下一刻,我却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是她!
“是小淳吧,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模糊:“我看到中学报到处的名单了哟,有你的名字!真是天赐恩宠呢,我们又能见面了……还有,豆豆怎么样了?”
“花很好看啊。”我的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等待得越久,结局就越幸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