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酒毕竟是种物质,无法长存。但它若能转化为精神,尔后传承,需要怎么做呢?自然是人的作为。
放眼中国古代先贤就可知,酒在他们的生活中可是必需之物。像那孔老夫子最是个“惟酒无量”的人。他那不知多少代的孙儿孔融乃汉末建安七子之一。因为反感曹操颁布的禁酒令,处处与之作对,以致惹来杀身之祸。操为了巩固政权,才不得已颁下这禁令。可他自己不也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吗?想来 是因为与刘备“煮酒论英雄”时,酒至兴起,醉后吐露出自个儿眼馋天下,以致于酿成后日祸患,才迁怒于酒吧!如此解释,足可大笑也。
陶渊明这位仁兄情浓于酒,把自个儿仅有的二亩半田地全种上秫稻,却气节过硬,不肯为五斗米折腰。他曾在《拟晚歌辞》中写道:“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但愿饮不得足,却也不愿仰仗权贵,饮之大者也!
李太白乃唐代“饮中八仙”之一。但八仙之中,惟李白飘然高蹈、卓尔不群。在长安宫中,一醉风流,他令太监高力士为其脱鞋,教美人杨玉环为其磨墨。何等风流!大有“酒到狂时自有诗”的气性,让浩浩盛唐亦为之俯首低尔,但在他饮酒的生涯中,偏又与汪伦、纪叟等村夫村妇来往。“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纪叟黄泉里,还应酿老春。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何人?”多么感人的诗句,何等动人的友情!“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大气磅礴,酣畅淋漓,何等风流潇洒!这样的诗句,在中国诗歌史上都是一颗宝珠,若唐诗中缺了这等妙笔,那只会是一部矫情诗史。
苏东坡虽不善饮酒,但他与生俱来的豪迈之气,多少可以弥补。他不善豪饮,却善看。这种人,不善饮酒,却早已知酒中三味,趁一点酒兴,立马泼墨作诗,填词作赋,论理谈禅。其实,喝酒只是一种方式,像品茗,像赏花,像斗草,只要从中领略人生的真谛,像苏东坡那样在看酒中品味生活的高远,又有何不可?
我自是不沾酒的。但每每阅读诗文,却又被酒所散发的魔力所束缚,以至于在那字里行间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