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真亦假
一座魔幻般的城市汇集了三教九流、生旦净丑形形色色各种人物,正是这些怪胎将这聚集了太多的罪恶、贮藏了太多黑暗的人间世界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阳光下,荒诞却不乏真实。
在孔林鸟的《幻城记》中,每个人都丢了影子后,城市变得异常,不仅经济繁荣而且民风淳朴,然而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方面,正如作者所说:“万物负阴而抱阳,为乾坤宇宙正常发展和存在的根本规律。譬如气候的寒暖,人性的善恶,积极与消极,繁荣与腐败。迎了阳光的人神采焕发时,身后永远免不了拖着晦涩的影子。”因此,美留在了现实,丑却在另一座城市中尽情演绎。玄学家张浩将人们的影子摄了来设计了一座“颓城”,不料堕入其中的“孽缘儿女”却是自己的外甥纪文和小保姆荷花。于是纪文便成了“颓城”的导游,他在这座荒唐的城市里作者荒唐的事。刚进颓城经人介绍进入岩石厂,因石头的关系认识了学术权威夏可盈,继而又进入了银行这其中当然不乏可盈的关照,在银行中,通过纪文的活动一层层的利益关系被揭示。而后纪文竟成了作家,稀里糊涂又因替郑之弥策划拍卖会而发财。在这座城市中到处是荒诞怪异,到处充斥着铜臭气,到处是阴险的算计,最后纪文终于无法忍受而决定辞职,此后几天,颓城由于人性和良知皆尽出卖而毁于一旦,纪文和荷花也结束游历返回现实,却仿佛“才做过一回真实的梦,又回到一个恍惚的梦境当中。”
“颓城”是世事中所有阴暗的集合,因而现实中不见天日的各种欲望在这座城市中堂而皇之的散布在各个角落,并成为人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它将丑恶彻底暴露将龌龊视为理所当然,同时它的讽刺性和暴露性也让许多人汗颜。在腐朽萎靡的畸形城市中,市民也是一群怪胎,见钱眼开的小市民,追名逐利的青年,自命不凡的文人,道德败坏的知识分子,无恶不作的乡镇领导,道貌岸然的干部,无一不是这丑恶的产物。他们过着颓靡的生活,通奸,行贿受贿,施骗,投机,似乎一切都是稀松平常的。在这座城市里找不到一个稍显“正常”的人,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出卖着自己的良知和人性,因此颓城最后走向毁灭也就是必然的了。颓城的崩溃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却使纪文满心疮痍心神恍惚,找不到一点真实感,仿佛从梦境走到梦境。其实,谁又能说得清颓城于自己有多远?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幻?
作者将生活的一面剔除出来,精心设计了一个阴霾的世界,由纪文的情感纠葛和事业发展设计各种场面,引出各色人物,犹如一串珠子,串起了文学界,银行,政府各个机构,情节没有跌宕起伏,语调从容不迫,似乎一切本应如此。但结尾缺陷突兀,颓城人尽是良心泯灭之徒,怎会突然对一个女包庇犯心生怜弥?大家或许会对她尚未出卖人性而大为惊奇,但却不会对此持保护态度,连自己的人性都出售了还会去珍视别人的吗?即使是在颓城这样荒诞的世界中亦是一个突兀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