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那些平淡或烦恼的日子里,也能像花一样优雅地开放,哪怕此刻只有一杯茶。
我是一朵花,我告诉自己。虽然我现在还是一颗种子,一颗沉埋在泥土里的种子,我告诉自己,我是一朵花。
我的身边,包围着温暖的泥土,她是如此的包容我的一切,我喜欢她,她平实的就像一道黝黑的光。她时常会在我身边温柔地轻语:“是的,你是一朵花,你将会是我的骄傲。”
我的头顶,是那块冰冷的石头,他是如此的冷漠对待所有,我畏惧他,他骄傲的就像一条趴着的龙。他时常会在我头顶不屑地轻哼:“又是,又是小孩子不切实际的妄想,哼。”
我有时会望望头顶上坚不可摧的石头,再看了看自己滚圆滚圆的身子,疑惑着思考生命内部的本能。
我真的,真的要破开泥土,钻出石头,然后开放成一朵花吗?
植物的身姿本就是柔软的,不堪一击的,我舍不得温和的泥土,也不可能打败坚硬的石头。
我听见泥土微微叹了口气,她用那清雅的声音鼓励我:“你是一朵花,加油,你是勇敢的,终将开放的一朵花。”
好吧好吧,我低头思考,植物的天性便是韧性,我想,我应该,必须,打败石头,然后……
泥土继续鼓励我:“外面的空气是清新的,外面的颜色是亮丽的,外面的小鸟会叽叽喳喳地飞过你眼前,外面的河水会哗哗啦啦地流过你身旁……”
我定了定心神,再次抬头,盯着石头:“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能够打败你!”
石头依旧冷冰冰,他静默了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我拿脸贴着他冰凉的身子,深吸一口气,用力往上冲。
娇嫩的表皮立刻被蹭破,我止住将从通红眼眶里涌出的泪水,继续将头往上顶。
剧烈的疼痛令我缩了缩身子,我想到了放弃。我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就像我说服自己是一朵花般的众多理由。我向后退了点。
一股力!一股庞大到我难以抵抗的力量把我向上推着!我惊诧地回过头,却发现是一直柔弱的,一直守护我的泥土。
我感到她包围着我的身子渐渐湿润,我分不清那里头掺合着的是我的眼泪和汗水,还是她的眼泪和汗水。
我吸了吸鼻子,咬紧了牙,艰难地仰起头,和着泥土托起我的力,向上,向上,向上!
沉默的石头猛地颤栗了一阵,一颗沙粒般细小的石块从他的身上剥落,滚进泥土里。
我眨着眼,不敢置信道:“刚刚……”
泥土低沉着喜悦的声音:“是的,你战胜他了,你将要战胜他了!你是一朵花,相信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努力地继续向上顶。
咯啦咯啦声连续不断,我满含希望的看着头顶愈发单薄的石壁,我将得到自由,我自己创造的自由,所有的等待都会有价值。
咯啦咯啦,石头发出难听的磨牙声。我奋力向上一冲,最后一块石块也落下,我钻出了石头!
永远都是沉闷的石头突然开口:“现在是秋天。”
现在是秋天。
现在是秋天?
我呆愣地看着四周,萧瑟地朝着树打转着飘零下的枫叶,微微晚风吹动我脆弱的根茎,皓月当空,那么温柔的如同金色太阳般的光芒。
可是,现在是秋天。
万籁俱寂的,生机不在的,百花凋零的秋天。
我的汗水,我的坚持,我的等待……都……白费了吗?
泥土仍包围着我,她的嗓音总是温柔的,如今带上了喜悦的低沉:“你是一朵花,一朵雏菊。”
现在是秋天,我是一朵雏菊。
当北斗星把装满了的东西倒出来,我就趁机放进我的故事,在星河尽头处等你的眼神。
我缓慢舒展开花瓣,鲜嫩的金黄色,如同初生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