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如星河。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方,回望过去。
——题
公交车黑快就开走了。你站在原地呆呆地提着行李箱,看了好久的天空,才慢吞吞地开始挪动脚步,往小区走去。
新安洲。细腻完成的河流涌退,你望见有渔人在往河里丢记忆。那些记忆顺着河水淡静地漂远,最后会沉入大海。你没有看那些画面,而是一转身走入了小区。
路过小店。你看见有个人站在台阶上兀自犹豫不决,最后竟走远了。你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他这是在干嘛?只不过那道台阶不是你的台阶,所以你可以继续向前走。
城西二里,88号楼。
当然,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家”。
当面对面前的台阶,你却胆怯了。像是短短五天的海沧生活吞噬了你的情感,使你记不起这儿还有一个你所熟悉的东西。
家。
怎么会呢?家应该是美好温暖的象征吧……况且那儿还有电脑,你还能和你的朋友互诉彼此——那根网线是你唯一的寄托。
喂喂,你究竟是在怕些什么?
是的,那台阶像是无穷的漩涡,会将你吞侵。这一瞬间你感觉面前的建筑有些陌生:你记不起来你曾住在这。这儿每一处角落里尘埃的数量,每一片阴影里黑暗的面积,你是否抚摸过这面墙斑驳的砖灰,你全然不知。
是忘记了吧。海沧促然的生活,是一种温柔的桎梏;你会被绑入那篇罂粟置中,最后忘记了你的——
家。
但你不是他。你可以决然地告诉自己,你属于这儿,你并不害怕回来。这儿是你成长了十数年的地域,而不是地狱。
是的,踏上去。第一步,你走上第一道台阶,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你在厦外初中部,初三,写文字,写曲,张扬自身,广州与创网朋友见面。再一步?台阶有七层,慢慢来,这只是第二层:你初二,尚未分班,与40游走在现实与虚拟的边缘。第三层!你初一,尚与1班相识,玩玩笑笑嘻嘻闹闹,挥霍盛夏年华。第四层……小学,六年时间在香樟气息弥漫的世界里学习,一脸纯真,尚不知人间的险恶。第五层,还有两层。幼儿园托儿所,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第六层?你是一个婴儿。
你是一个婴儿。
再迈一步吧。
回忆的雾气散开,面前是一道门。你微微笑,取出钥匙,咔嚓一声没入锁中。
……
门洞开,展现在你眼前的,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