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热火朝天的争吵,在那声突兀沉重而又短暂响亮的关门声后,“砰”的一声,给结束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对自己说。反正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争吵,我企图让自己不必太在意这件事。可我现在做的,却是在一次又一次压抑心血来潮的冲动后,第一次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认为自己有必要这么叛逆一次,否则我会在她为了一件小事就和我吵而被折磨死,尽管我为这点小事冲出家门也显得愚蠢。
我特意走在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道,为的是让那些嘈杂的声音充斥我的大脑,让我没有时间去想家。因为在我印象中,那些离家出走的孩子都是因为凄凉的夜晚,渲染了一种惆怅的气氛,然后便会想起家给自己带来的温暖,想起此刻自己的孤单,最后乖乖回家。不过我也并非真正要离家出走,我知道最后自己还是会回家的,如果问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表现自己没那么容易输吗?证明自己是对的吗?我想都不是。我只是想这么叛逆一次,漫无目的的叛逆一次。
我恨今晚风为什么这么大,我后悔自己在冲出家门为什么不顺手抓一件沙发上的外套,还得现在只能听到自己上下排牙齿老打架,这细小却清晰地声音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可怜。想到超市里有暖气,却又在下一秒泄气了般,也是是昨晚刚和她来过,尽管这个理由恨可笑却让我不想想起昨晚我们在超市时多么甜蜜温暖地购物。
街边小摊上的烧烤飘来的香味又把我那未饱的肚子给勾引了,我又开始恨自己在出来前不先把桌上的饭多扒几口,我后悔不抓几枚硬币再出来。我又想起曾经吵着她给我买一串,再我软磨硬泡下她同意了,并买了两串,我给她一串,她却笑笑说,都给你都给你,瞧你开心的,以后要少买哦。
我突然睁大眼,甩甩头抛开这些回忆,把视线转移到远处绚烂的灯光上,却不知为何刺痛了双眼,似乎那绚丽的霓虹灯反衬了我的孤单寂寞。双眼突然变得酸涩起来,酸酸涩涩的难受极了,连鼻子也被感染了。什么?!我想流泪了?!不可能,我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流泪,我有那么脆弱吗?我转身朝逆风的方向走,让冷风来风干我那似乎将要流出的泪。
我又来到一条寂静的小街。既然热闹来嘲笑我的孤单,那就让我在同样与我孤独寂寞的小街中独自沉沦吧。我自嘲地说。
果然很静,这里并没有绚烂的灯光,只有温暖的橘色氤氲着街,灯光之外的树叶,在远处淡为一抹神秘的暗绿,隐约中,还有一堆母子和着窸窣的说话声走来。
近了,母亲牵着孩子的小手,手臂不断地被孩子蹦跳的身体拉扯得不得不蹲下时时叮嘱孩子小心点。我看着她们入了神,眼睛又酸涩起来,只是多了一层模糊的网。
一直在叮嘱孩子的母亲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们,转过头来疑惑的看我,我立即惊觉起来,抬手抹了一把就要流出的眼泪,转身走开,在转身那一刻,我似乎看到孩子的母亲眼里多了一分担忧,我竟想到了她。
我承认,那一刻我真想流泪。
但是我不需要泪水,它会让我难堪,让我嘲笑自己那么的矫情,那么的脆弱,可是。。。。。。我竟然沉默了, 是内心的沉默。
你说,为什么走在被笼罩在暖色调中寂静的小路上,总会让我不禁回忆?在那对母子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安静陪着我了。而似乎,又有另一个脚步声在慢慢靠近我,她们从对面走来,女儿挽着母亲的臂膀走来,她们并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只有脚步声,不知是不是灯光的作用,还是她们脸上幸福的抿着笑,竟有一股温暖入心的感觉。小路上,只有那一大一小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那不就是我!
当我回过神来,周围又变换成原来安静的小路,原来刚才不过是我的臆想,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不,还有一个声音,就是我的声音:我,该回去吗?
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不需要有谁来回答我,因为,此时我的泪早已冲出眼眶,慢慢湿润好几次都要流泪的双眼,有那么几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脸上那丝丝细微的感觉,已经让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认输,不是脆弱。不是难堪,不是矫情。
我知道,这一刻什么都不必说,只有——推开那道熟悉的家门。
推开那道熟悉的家门,
我看到了,泪水背后的真谛。
谁说脆弱才会有泪水,谁说泪水是脆弱的表现。
泪水,是有用的。有些泪水,不必拭干。它在脸上,也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