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声音,让我越来越怀念了。这种声音非常奇妙,有形状,有颜色,有温度,还有杂含其中的情感故事。但现在再也听不到了,准确地说是感受不到了。
我知道这种声音只存在于老家的一个小区,只存在于小区仅有的那片空地、那些老旧器材间。空地旁有几颗老樟树,有几排座椅,还有几盆做观赏用的盆栽。空地很小,器材的年岁比我还大,上下呈现出一种古铜的色泽。
这种声音是欢笑声。欢笑声从我出生和成长的方向,不断地传来。在我的记忆里,总是伴随着太阳暖暖的光,雨雪天总是见不到的。
春日,夏日,秋日,冬日。
在周末的上午,如果作业写完了,伴随着和蔼的太阳,我总会应了小伙伴的召唤,下楼,和他们直奔小区里的广场而去。奶奶总会在这时,靠在露台的藤椅上,两眼微眯,朝着欢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虽然回来时她总是装作漠不关心,但眼里却不住地闪着笑意。
我记得,每当闲散的我们聚集在广场上,并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时,各家的爷爷奶奶就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广场边的长条椅上,谈天说地。欢笑声是请柬吗?欢笑声中,他们谈这家的轶事、那家的历往、自家的故事。彼此之间,两不干扰。
欢笑声中,我上幼儿园了、要毕业了、上小学了……伙伴、老屋和自家的街坊,成了我生命最奇诡的底色。
突然有一天,这个“老旧”小区要拆迁了。广场没有了,长条椅没有了,记忆中欢笑的声音,没有了!巨大的规整的水泥架子,嵌着一个个用混凝土玻璃和钢铁筑成的巢。哪里有我记忆中的欢笑声,哪里有街坊邻居们谈天说地的身影?我几次想要找伙伴,一起玩耍,但想到小区里匆匆而过的行人,又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置于脑后。
又是一个周末,又是一个晴天。我来到露台,朝广场的方向眺望……
我希望在喧闹中找到久远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