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的年少时光,已经走了有,太遥远。旧时的梦想,伴着一路的弹珠卡片,毽子沙包,沉默着一直倒退,倒退回原点。梦依旧,再难清晰的,是视线里镜中的侧脸……
依稀记得儿时,白云可以嗅出棉花糖的气息,蓝天与大海仿佛只是左右和右手的近邻。梦想,简单到可以是一首童谣,一件有趣的玩具,一群同甘不共苦的玩伴…无忧的孩提岁月,总把白雪装点出可人似的微笑,映衬在手拿铁锹的孩童嘴角的,是同样上扬的弧度。那时风多淡,云多清,无争的心多玲珑透亮。
小小巷,变了太多。孩子,不觉已经渐露出脸孔的轮廓。小人儿,长大了,变高了,原本清澈明净的梦想却渐渐染上世俗的味道。“我的梦想是长大后要超过比尔盖茨!”语不惊人死不休,模糊了场景的话语却萦绕不散,岁月无情催人斑鬓,成长有心引人沉沦。成人们喋喋不休的教唆:关于升学、金钱、权力、声望…充斥着灰色点墨的社会,终是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故事的主角聚焦着不变,悄然替换的,只是一副日益健硕的躯壳以及挂历上似乎昭示着什么的那串数字。转眼,依然是“进化”得很完全的翩翩少年。少年略识愁滋味,我常常翻开相册或闭上双眼回放那些走过的岁月、擦肩而过的人。回忆,是进行时段人生的一杯毒酒,明知浇不尽愁却偏要饮鸩止渴。杜拉斯说过,当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苍老。梦想,填充开来仅仅是只能活在梦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幼时的轻快欢娱不再,童言无忌不复。日日夜夜,相伴的是没有止境的课程、周测、月考、升学…生活成了被压挤抽离了空气的笼,而我这只困兽,无力挣扎太多。曾经朝气蓬勃的梦想,一如都市之夜的深紫色眼影般涂上了一层颓废。不再逆来顺受,不再言听计从,不再信誓旦旦。青春的伊始简化成了叛逆,把梦想抽丝拨茧的最终仅仅是逃离。我开始做着一切自认为表谢青春的事,亦花亦蝶亦闲莺。
明月圆缺有时,韶华却散聚无常,一直敌不过的,原来是自己。。想要叛逆,却丢失了最初的动力;想逃离,却拿不出最基本的勇气;而旧梦,也再难走回那方水天云田。青春芳华,用最华丽的彩练织就的虹霞,恰恰成了一个个旧梦最凄美的祭奠。兴许成长便是铺陈在人生道路上的一卷长宣。我们行走着,把梦想一一写上而又不断撕去。兜兜转转,终于发现原来去路已然变为了归途。那个最初的自我,免不了成为成长的最终,哭着来的我们,去时不过换了种表情;而最初的梦想,最终悄悄地实现。一切的一切,不经意。
成长着的,是梦想,跃跃欲试地宣言可最终微笑着忘记。
成长着的,是我们,烟云消散着忘记似最初微笑着宣言。
也许走到忘记了时间。满月又缺了一边,残钩又复为银盘,那是我撕下又写就的关乎梦想的纸宣。轮回如月,梦想在指尖的弧上无眠,从原点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