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的不是生命
生命在地上划了一个弧度
我俯身，以弓腰的虔诚
燃尽所有的香烛和钱纸，然后
关闭灼烫的眼睛
聆听落叶低泣，把身影
遗留在如此洁净的土地上
触摸三月的河流
我看见临水而依的村庄
被一声鸟的哀鸣穿透
夕阳在远山的坳口镶上橘黄的碎影
一只蝴蝶贴在落叶的名字上
唯一鲜活的
走动的花儿
是谁忘却了久违的咒语
是黑暗心跳的颤音带来
苦厄
在反复轮回的过程中痉挛不已
小草，大地铺展的经文
枝头的绿叶熠熠闪光
我看见翻开的日子
都幻化成天籁的歌吟
被风化的不是生命，举目远望
我看到了空旷和疗阔
与一头牛一只羊一起生活
剥落一片一片岁月
那些是失去的日子没有死
注定的重生降临
横亘在喉结上的鱼骨让我
迷惘和绝望
而今
春风依旧，我的视线已经上升
落叶地带
现在我看见了落叶
我在落叶地带摸索前行
远处的山恋安静如初
无意之间，困惑我一生一世的伤
不可体味地坠落
越发忧结，就像现在
就像现在，额上瓢临的发丝
在花白的一夜
跌入真实的衰败
席地而坐，浑不觉的寒风
穿透我早已碎破的身影
迎来透明的血色
春来春去，锭放的枝头
在季节背后悄然萌芽
一如村庄
于明净中持续他的繁衍和呼吸
在落叶的眼里活着
在落叶的身体里活着
土地逐渐丰腴
和肥沃
其实生命，并不能被替换
点亮此岸铺开的火焰
与彼岸燃烧
战在夕阳的寓言中
我闻到了血染的芬芳
所有的温暖
都在光芒里聚集和孕育
如同温暖本身
错过了季节，依然
有一束暗香在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