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歌声
霎时间洞里回荡着千百种声音……那个影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要装神弄鬼。”奥德列特淡淡地说,“我是不会怕您的。”
一阵黑风卷起……等奥德列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匍匐在她面前。
“啊……”奥德列特吓地往后一退。这时那个女人抬起了头,浅灰色的皮肤闪着金属的光芒,头发也在瞬间变成了眩目的银色,她狡黠地笑了笑,露出锋利的獠牙——很显然的,这是一只妖精。
“尊敬的主人,”她嘶哑的嗓音略发颤抖,靠得更近了,“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您上哪去了?只有一个胆小鬼。可惜啊可惜……”
“谁说我怕了?”奥德列特立刻不服气地嚷道,“不对……再说我就十五岁,也没见过你啊!”
妖精顿了一顿:“哦,我差点忘了,一千年前的事情,主人怎么想得起呢?”
“我要是有一千岁了,那不是跟你一样老?”奥德列特难以置信地说,“你不会在变着法地骂我吧?”
“那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以前你是音乐之神,身份尊贵(这时奥德列特以为她疯了)。我那时就是一个喜欢收集声音的魔女,妄想得到你所管辖的音乐王国所有人的声音,于是就假扮是你,毒哑了所有音乐王国的臣民。
耶和华大发雷霆,医治好大家后,就把你贬到音乐王国,生生世世都做一个身份卑贱的歌女。而在此之前,我也被你的德行所感动,就成了你的奴仆……”
“哦,原来是你把我害这么惨的!”奥德列特抗议。
妖精的眼里闪现了一丝希望。
“原来主人也对他们恨之入骨?”她脸上绽开了灿烂的微笑,“那就跟我合作吧,我们再次征服音乐王国!”
奥德列特沉默了一会,眼睛湿润了。
“我承认,他们只把我当作供人娱乐的商品……虽然他们不好,但他们收留了我,让我活了下来。生活所迫,大家都失去了理智不是吗?我恨那些人,但是……我更想把他们教好,更想让人们不再饱受生活之苦!你知道闹饥荒的时候,他们要吃富贵人家的残羹剩饭,乞丐有时候还要吃树皮……”
“妇人之仁,”妖精无可奈何地说,“主人……叫我说什么好呢?当初你明明发现是我假扮你,可又不忍心揭穿后我被打入黑魔囚牢……主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奥德列特苦笑了一下。
“我不勉强你了,你也别来捣乱啊……”“别!”奥德列特连忙说,
“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对人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是我的责任!是我的责任……毕竟他们曾经是我的子民,我不可以丢下他们不管的!”
“可以,”妖精的眼神更加贪婪了,“把你的声音给我!”
“我的声音?只用这样吗?”“你和其他人不同,声音是你的元神,没有了声音你就会……灰飞烟灭。你……做不到吧?”妖精试探性地问。
“就算他们再怎么狠,又怎么样呢?”她喃喃自语,“只要能感动他们……只要一点点就够了……让他们能改过自新……”
“好吧。”她垂下了头,轻描淡写地说,“拿走我的声音之后,拜托你,把我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可以……改过自新……就够了,我就死得很满足了。”
“哈哈哈……”妖精得意忘形地大笑了起来,冰冷得没有温度的手抓住了她的喉咙……
“再见了……以后再也不要让我带病唱歌,再也不要让我做苦力,再也不要这样对待别人,再也不要……我会完全地原谅你们……对我做过的一切……”这样想着,她的声音——一束亮闪闪的光团,就这样脱离了她的身体……
一个满月的晚上,大家都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怪梦:
“你好,”云雾缭绕的梦境中,一个身穿雪白天衣的女子浅浅地微笑着,“我是你们的奥德。也许我要永远留在天堂了……但我会很高兴,放下了所有的恨。
把你的梦放走,
不要担忧。
忘了你曾给我的痛,
放心,我不再忧愁。
音乐是脱俗的灵魂,
恍若天空中飘渺的云。
不要把它看轻。
我走了,
到每一个陌生的城,
都留心那里的精彩分呈。
好好对每一个路过的人,
让别人的冬天不再寒冷。
I will see you in the sky.
And help you a lot in your life.
尽管,
我在生命中没有得到过温暖。
这一首歌,是为你们而唱的。名字叫——《天堂》。”
依稀中,白衣翩然而去。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