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记忆里有很绵长很绵长的路,上面铺满了石子,碎碎的石子轻柔的安抚着穿着千层底布鞋的脚,路两旁的石墙上狗尾巴草在风里摇曳着岁月的风铃,墙边晒太阳的老人们斜靠着石板墙,女人的脸一律绽开菊花的笑颜,男人们则白胡子或密或稀疏,就那样的翘着。在阳光照耀下,日子虽贫穷,但却多了很多太阳的味道。
记得那时,每一个清晨,都伴着妈妈大声的呼唤:美英--淑英--淑环--闪光--闪辉--辉辉--那一声声呼唤还在记忆的深巷里回荡。如若是春夏的清晨,一阵忙乱之后梳洗完毕,老大做饭烧水,老二打扫猪窝猪道,老三扫天井,老四扫门口,老五打猪草放鸭鹅……趁着熹微的晨光童年的早晨在悉悉索索的小碎步里开始了。如若是秋冬季节,在漆黑的早晨姐五个摸着黑在妈妈的呼唤催促里下了炕,懒得用那冰凉的水洗一把脸就灰头灰脸。蓬头垢面的每人拿一个大提篮(爹亲手用荆条编的,有把的筐子),再扛上一个小铁钯,走出了家门,这时东边的天空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整个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在黑影里忙碌了一早晨,终于每一个人的筐子都满了,大姐叫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鱼贯回了家,放到家中储存柴草的地方。因为那段生活在记忆里长了根,现在即使在工作之余走到田间地头看到那些被农人遗弃在地头的草和麦秸、玉米秸,我都会记起这些草的好。都对他们有着特殊的感情,记忆里,灶台里那红红的火给了童年多少热炕头的美妙回忆。
每当看到关于环境方面的报道,每当看到被污染的小河拖着脏脏的身体流淌;每当看到青山不再绿、河流已枯竭;就会想起那些贫穷但朴素的生活。并且撕心裂肺的思念,想跑回去。跑回去继续贫穷,只要山恢复她的翠绿;只要河流恢复她的丰腴;只要土地依旧还是希望的田野,翻滚着麦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