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那么请到海边找我……”
——小鱼
那是小鱼发给我的一个简讯,当时,我只是笑了笑,不加理会。因为我的小鱼经常做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这只是她众多记录中的冰山一角罢了,于是,我摇摇头,在是否删除中按了确定,手机幽幽的蓝光照在我脸上,把每个瑕疵都看得不留余地,一会儿,手机跳回了主业,是一片蔓延到分不清天际的海洋,无边无际得让人绝望,小鱼就在那里。
什么时候再想起这句话,已是小鱼离开两天的时候了,在她离开的时候我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存在的地方,但都是徒劳。终于,迟钝的我在脑海的回收站里翻出了已经皱吧吧了的它。忽然想起我以前在小鱼桌子上与它见过面,其实小鱼的桌子密密麻麻的刻了许许多多的文字,没有横撇竖横的笔锋,只是一条条直线组合起的汉字,刚硬到唏嘘,笔直的下去,能看见脱落的油漆间的木头里深深浅浅的印迹,像一张爬满了皱纹的脸,歪扭着时光中的挣扎,又似一道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我可以想象小鱼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用手握着小刀,使劲地划过曾经是那么光滑的桌面,抿着嘴,如侩子手般无情。可是,最后小鱼用她那苍白到透明的手指,顺着她刻过的痕迹划过,无声的舞蹈着。
许久,她抬起了头来,望着我,她说,难道你不觉得这多么像未干的泪痕吗?恩?我惊异。但看过去小鱼只是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便拼凑起的玩笑话,一旦从嘴边无力的划落在地面上,会像水滴一般碎成几瓣,蒸发了也就蒸发了,不必留意。
小鱼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别人总这么说,也许是小鱼单薄的身子与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让人产生的错觉。她总会让我联想到荷兰的文森特·凡高,是的,那个可爱的疯子,有着不被世人所看透的才华,所以凡高才可以是个眼睛有火的男人,可以勇敢的穿透这个残酷的世俗,以求庇护。可小鱼的眼神永远是得过且过,她不想因为一个骄傲的眼神而打扰别人的看法。可是,当你认真的注视她时,会发现小鱼的眼里养了两尾鱼,欢快的吐着泡泡,对你微笑,然后就在你惊讶之余,它俩早以摇摆着尾鳍游走了,甚至看不见一丝波澜的存在。当然不仔细看,是没有的。
小鱼小鱼小鱼小鱼,我只有一遍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我想不出其他可以证明她的词语,哪怕一个也好,原来,我才知道在我记忆中,小鱼仅仅局限于“小鱼”这两个字眼,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或许,我根本都没想过要深入的了解她吧。但不知道真实姓名?警察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我第N次回答姓名是小鱼的时候,警察叔叔终于忍无可忍的把我撵了出去,还不望悻悻的甩下一句,就知道添乱!
我不禁的笑了出来,那警察因气急败坏而扭曲了的嘴脸,让我想起小鱼给我的一张画,一个驴子却有张人脸,那是小鱼为数不多的美术创作,却足够让我笑岔气,我以前经常和小鱼去捉迷藏,但竟是在熙熙攘攘的马路边进行,就我们两个人,身旁来回穿梭的人群对我们而言,也许是又一个藏身的好地方,这种无趣的游戏,我们却可以玩一整天,可以玩到天幕已默默的换了几套衣裳,而我们还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可小鱼总是没有耐心,她常常在找不到我的时候就放弃,我亲爱的小鱼,如果你转个身来你就可以看见我就在你身后捂着嘴巴偷笑,只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对小鱼而言却要花掉她一身的力气,所以,小鱼宁愿蹲在地上耍赖,直到我发现被人流淹没了的她。
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无力的演着自己的正反派,无人观看。尽管从我身边走过这么多的人。他们不会理会一个小孩的无奈,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少年,风华正茂的少年,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可他们哪知正这个时代的麻木,让我们学会了伪装,用看似无害的笑容与他抗衡着,鸟瞰下去,是一张张布满尘埃的面容无知的叫嚷着,编织成一个个闪烁的梦想。在这时候我才会无比的想念她,小鱼……
小鱼,真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