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说服自己改变自己的初衷,又无法割舍那份爱,那么她决定选择离开。
——题记
17岁的仲夏,她带着好奇的心情,来到新的学校,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但一切似乎都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17年来第一次离开家住校的她本以为已经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但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还是让她感觉到那样的不适应,看着老师、同学们那一双双陌生的眼神,让她不敢亲近半步。
随着高中知识的一点点加深和对周围的生活感到越来越不习惯,使她不得不找个地方去倾诉——日记。它是语文老师布置的一项作业,也是可以让她完全放松心情的地方。在这里,她把学习中的困难和想家的苦恼一一呈现,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单纯与真实,让她的老师认为她具备写作的基础。
她的语文老师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严肃。他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但也称得上标致。也许是他“年级组长”的身份,使得班上那些调皮捣蛋的男生都或多或少的怕他,在他的课上几乎不敢放肆,然而她却从来不那么认为,因为她感觉他对他一直很好。
在他认识她本人之前,当然是通过日记对她有一点了解。而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开学一周后的语文课上。
当时正学文言文,而她对那根本没有兴趣,上课正当她走神儿时,顿然听到“××,翻译下在一句。”“他是在叫我吗?”她缓缓站了起来,小声问了同桌一句:“喂,讲到哪儿了?”,同桌指了指,她乱七八糟了地念了几句,抬头一望,刚好与那语文老师严厉的目光相撞。“坐下吧!”“哎,倒霉的一天!……”她想。
后来,她依旧认真地写着日记,写着自己一天的心情和这一次的尴尬。
记得上高中以来,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十分糟糕,在年级会上,亲耳听到他在上边宣读获奖学生的名单,并颁发奖品时,她暗暗告诉自己:“我要努力。”她想取得优异的成绩,只是为了他在下次会议上颁奖时,能够读到自己的名字……为了这个愿望,她默默的努力着。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过去了二个月,她依旧写着日记。她似乎很喜欢写日记。因为几乎所有人写一篇只需半节课或至多一节课,而她却要花上两节课,甚至三节课的时间,但她从来不在乎,也许那已成为她的爱好。
通过日记,她感觉那是朋友间的对话。每次交上本子都期盼着快点发下来,几乎每次她都去催课代表“该去抱作业了。”然后反复读着他在本子上用红色笔写下的每一字每一句。在不知不觉中她发现,她已经对日记,对他产生了依赖。
慢慢地她发现她的语文老师很随和,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那么信任他。通过日记她甚至向他讲述那些被尘封多年的童年往事。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得到一个消息,高二分文理班后,他会跟文班的。“怎么会这样?”她想,“自己文科学得一塌糊涂,怎么办呢?难道我们的缘分注定只有短短地一年?”
之后发生过几件事让她突然觉醒,日记她是这么写的:
(一)今天语文老师感冒了,连晚自习都没上,看来病得不轻。原本还在抱怨他,连日记都没判,知道这样,就不怪他了……他现在好吗?有人照顾吗?会感到难受吗?……希望明天他的身体会康复……
(二)今天突然听说语文老师有先天性心脏病,好担心,听说那种病很难完全治愈,怎么办?……难道是上帝嫉妒他不成?……希望他永远年轻,永远健康,永远挂着他那副招牌式地微笑……
看着他在那后面留下的一连串“谢谢”,她在欣喜之余,不得不问自己一句:“这种关心是否已经超越作为一名学生与老师之间应有的界线?”她突然感到惊讶,为自己这些天来对他的思念与牵挂。“难道是我错了?我有关心他的资格吗?是不是我该做出什么改变?……”
最后期末考试来临,她以优异的成绩,但是矛盾的心理结束了高一上半年。
寒假如期而至,她想利用那寒冷的天气将自己的心降温,通过一个月的努力,她下定决心,下半年不再胡思乱想,只想做回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开学后,她变得十分沉默。语文课上尽量不去看黑板,尽量不与他的眼神相撞,她以为只要这样就会把他忘掉,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那是没用的……“他是好老师,能够被他教,说明老一待我不薄,但为何爱神要跟我开玩笑?”后来一切都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课上认真听讲,课下会偶尔想起他,依旧。
几乎每次课间都会在外面碰到他,每次都以微笑视之。但他从来不知道,她曾经会因为他哭过。
(三)前两天集会时,由于男生随便讲话,被他(年级组长)留下,让班主任教育。先是罚站,后来是她站了出来:“老师,我去跟语文老师说……”
今天突然听班主任说到这么一句:“这事儿是M解决的”。那次我问人家语文老师:“M跟你啥关系时,人家一下乐了……”
没错,他是乐了。我想他一定会高看她一眼,我也会高看他一眼。但是同样是学生,为什么我没有这份勇气?我不是一直认为他对我不是一般的好吗?
当我在为一次成绩不理想而他却毫不关心生闷气时,他却被另一个人的举动吸引,他的心却满满被她占据。我又能说什么?我又有资格说什么?我想我连成绩都不如……没错,是我放走了曾经放在我身边触手可及的机会,我承认——我输了。既然输了,那么我选择退出。噢,不,不是“退出”,因为这从来都不是一场战役,从来都没有人跟我争过什么,并且他从来不属于我,从来都不属于,包括昨天、今天和明天……
那天写完这篇“私人日记”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一个小水滴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倍感清凉。“都说雨滴是天上的眼泪,那么她今天为什么要哭泣?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难过?难道是因为我?……”她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想着,似乎她永远也不可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不知不觉中,两种眼泪一起顺着脸颊流下,并且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她第一次为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高一的生活精彩充实,很快就不知不觉地接近了尾声。“报文报理”像是最新的新闻头条一样在班上炒得沸沸扬扬。这时的她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角落“我想如果我报文班,继续被他教,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可以天天看到他,但是我知道我的能力,我最了解我自己。所以,为了我的前途着想,我不能那样做。但是报理那又会怎么样呢?不在他的班,但是还是在一个学校,还是偶尔会碰到,那时一定还是会想他。不,我不喜欢这样,我不要藕断丝连,要断我就要断得干脆彻底……所以,我……”
(四)“我在一扇打开的门口停下,向里面张望了好久,发现那原来不是我可以进去的生活……”
18岁,又是一个仲夏,她对自己说:“既然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初衷,又放不下那份爱,那么我选择离开……”
回望这一年,她静静地想着,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对话,第一次被他表扬,第一次为那个熟悉的陌生人掉眼泪……想起了为他牵肠挂肚的每日每夜。也许删去那些画面,她的脑海将是一片空白;剪断那些记忆,她找不到这一年流失的意义;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她很难找到自己……
等到离开的那天,她没有去跟他说“再见”。因为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这一年来,她在心理上做过的无休止的斗争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带着行李,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不觉下起了蒙蒙细雨,但是这一次她很确信那是她为她在哭泣。没用的眼泪又一次滚了下来,但她努力告诉自己:我不会再为他掉眼泪。拭去泪水,她对自己说:“算了吧!一切一切都过去了,就当做了一场梦,是该梦醒的时候了……”
再后来,马路上只留下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和飘远的歌声:“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