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随着微弱的风向遥远天河流去,毕生的精力早已经耗尽,一切,都将是尽头了。
淡望着风中残留的烛火,静静听着月光滑过发丝时的轻柔,感受宁静无声的静谧美好。指尖紧紧贴合薄薄的纸窗,凄凄凉意在平滑的指腹徘徊着,不愿消散。放松胸膛里紧绷的心,我要做的,只是等待着清风将我这残存的生命慢慢吞噬。
撑起虚弱的身躯,将薄衣搭在消瘦的肩头,推开精心雕刻的木门,寂寥的夜回荡在身旁,一种如风一样的东西扑面而来,仿佛一粒尚未落定的尘埃跃进了她的眼睛。天边,斜月隐隐,似雾非雾,千织万织为我披上银白纱衣。细雪肆虐纷飞,如梦如烟,若真若幻,那是象征纯洁的精灵。
嘴角微微上扬,沉重的肉身此刻如飞雪一般轻巧灵动。渐渐向后倾倒,黑丝划出魅惑的弧度,我看到了最美的天空……垂下眼帘,这凡尘俗事,只是废墟。
白衣更替红裙,三千青丝尽散乱,我无言不语,身边只有一阵静默。那黑白相称的无常紧跟身后,丑陋的容貌无以形容。
过黄泉路,渡忘川河,跨三生石,行奈何桥,在黑暗的尽头,是冤鬼无数的阎罗殿。九泉之下,长夜漫漫,似乎只有黑暗还在蔓延。被无常扣押住,跪拜阎王,看着皇座上的人查阅生死博文。一切都是那么繁杂不堪。阎罗殿中,冤鬼无助哀号,长绵悲婉似乌鸡啼鸣,四处撞击落入我的耳畔,刺破耳膜后留下阵阵回声。阴间死气沉沉,我能感觉到的只是浓郁的血腥。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一碗清汤端在我的面前,抬头看着盛汤的孤魂,没有一点血色一点表情的脸,徒手接过,是没有丝毫温度的清凉——孟婆汤。
唇贴近碗身,冰冷的液体顺着唇线滑入口中。饮孟婆汤,忘三世缘,伤伤痛痛,果然,遗忘为佳。闭目,等待轮回。
天空中还飘着那晶莹剔透的珍珠,在无声的晚风中如孤魂般轻轻游走。在人间?回过神来,我眸中映现的,是一片洁净的雪白。肮脏世间,已被素雪洗净。寂静长夜,我又一次回到这里,居高临下俯视苍茫大地。
——以雪的身份重新出现。
我笑了,嬉笑着荡着纯白的身体落到一座灰暗的坟墓上,化作清水渗进了泥土,在那装着我前世的尸体的木棺上曼出绝美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