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直至天明,未能从梦中惊醒。
寒窗半开,微微透些略带凉意的风,清新,微润。便以为仍在家中,在那气候温润的故居里的旧窝中。
身边的人走来走去忙着收拾,终于还是醒来。
不忍睁眼,生怕一睁眼时,满目疮痍,红楼小阁不在,古卷满屋不在。有的只是松松散散垂地长帘,锈迹斑驳的钢筋骨架的上下铺,狭小空间中忙碌憔悴的身影。
似故乡却不是故乡的寒风终将人吹醒,只是在微寒春雨的掩饰下,曾误将其认作故友。最后看清仍是陌人。家乡的温润柔和,一如多情怀愁的少女,但身处的异地却缺乏那般的温柔细腻,只将漫天的风,卷土的沙作为它的风情。
茫茫雪国中,像蝼蚁一样地苟活着。
曾几何时也有过误把他乡当故乡。当时笑笑,只觉亲切。而今看来却是沧桑,倍感凄凉。
初春的迹象已露端倪,柳梢的嫩色,池畔的新草。
镜中人只作陈旧的感伤。
疲惫的身躯行在异乡,踏下足迹,半年风雨,一身尘埃,满怀思念。
飞鸟掠过,受惊般藏于树荫下。抬头间,细雨滴落,微凉,一如安静并绝望着的内心。
雨落,细碎如往事,易逝如人情,又是一直在承受着的伤痛般的淡薄而微不足道。
彻骨的疼痛与心碎,紧紧包裹着疲惫的身躯,却进不了任何人的世界。所有人眼中,我仍是静静伫立着的坚强的雕像,但内心却已崩溃腐烂,我的绝望与挣扎,深深地埋藏在微笑着的外表下,永远地沉静着,不为人知。
晓雨依旧。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切都早已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