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夜空下的喧闹城市，人潮汹涌，我如同一条随波逐流的小鱼，在人海中寻找家的方向。
我看到一名高大的男子在服装店门口，正指着一对衣衫褴褛的婆孙俩数落。那个老婆婆静静地站在那儿，没开口，只是呆呆地望着男子。她全身黑乎乎的，像干柴一样瘦弱的身体上系着一个绿色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色空瓶子，几乎盖住了整个身躯。她简直不像一个人，而是像一个在田里站着的干瘪没有灵魂的稻草人。她身上唯一明亮干净的，就是她手里握着的半瓶水。
“你这个臭乞丐，臭小偷，你没长眼睛吗？你没看到那瓶子里还有水吗？我还要喝呢！”男子涨红了脸，脖子上暴出了青筋。
他喘了口气，用布满红丝的双眼瞪着老婆婆继续骂道：“你这个捡垃圾的，是不是垃圾捡多了，捡腻了，就想去偷、去抢啦！要不是我发现你，我还以为我的矿泉水被野狗叼走了呢！”男子对婆婆不断地辱骂，满嘴的唾沫飞扬在空中。
婆婆呆呆地站着，紧紧地闭着双唇，一脸沮丧的样子。
正好一位中年妇女路过，见此情景，上前拿走婆婆手中的半瓶水，对她说：“走，你快走吧！”说着，用手把婆婆轻轻推走。婆婆牵着孙子的手缓缓走向小街深处。中年妇女顺手将半瓶水放在了地上，说：“还给你，你可以消消气了。”人群一下子散开了，清冷的月光下只有半瓶矿泉水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