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仅仅是五年级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女生,没有出众的样貌,没有出色的成绩,她又考砸了!又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她犹犹豫豫地回家,心里又慌又乱。
家里,刚刚买了两份酸辣粉,碗的四周全是红的,味道也浓重的刺鼻。她只是说饿了,从桌上捧起满满一大碗酸辣粉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闷头闷脑地把面条往嘴里送。汤的热气一阵阵地涌向眼眶,但她什么也不管,满脑子全是那张不及格的数学试卷。“45分……45分……”耳边还有妈妈不休的唠叨,“你看人家陶亚丹,人嘛瘦得只剩几根骨头,而你呢?我给你吃的白白胖胖,却不及陶亚丹的万分之一,凭你这脑子,就该多做练习,做练习啊……”听到这里,她突然捧起碗不顾一切的喝了一大口酸辣汤……喉咙又被撕裂的感觉,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了,她急忙拿起纸巾盖住半张脸,掩饰着说:“啊,这汤怎么那么辣呀。”妈妈白了一眼:“谁叫你吃得那么急?”其实她并不饿,汤也并没有这么辣,然而她的心里,也确实是非常难受,非常不舒服……
那碗汤凉了,还有剩下的一点点面条,黏黏稠稠的样子。一切变化着,从之前滚烫的,逐渐趋于温热,到最后的冰凉而没有温度。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在意!她终于决定,45分这个事实,她不能掩盖。也许,坦白会遭遇又一次的失望和责备,但她依然鼓起勇气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坚毅,她只想把这个分数告诉妈妈,她觉得她是必须去做的,她不怕被别人瞧不起,她不怕被骂,她不怕被逼着去做一本本厚厚的练习册,不怕在放假时要每天在家学习!但她心里依然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只是觉得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
“妈……我数学……数学考试又……很差……”她的头越垂越低,好像被人摁着,使她抬不起头来,令她无法正常呼吸。“多少分?”妈妈皱着眉,快速的扔下这样一句话。“4……48……分”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一切都该预料到了!妈妈开始不休的说着,骂着。她就这么呆站在那儿,低着头,余光里看见妈妈透射着不满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妈妈的声音终于停了。她缓缓地回到房间,才发觉紧紧扣住的手一直没松开,手心都湿透了,冰凉。不过,都过去了。她安慰着自己。
然后,她打开暗黄的台灯,拿出了作业本,然后……窗外,是暗黑沉寂的天空,还有一阵阵“呼呼、呜呜”的风声,以及一层层楼房透出的苍白而毫无色彩的灯光。一种种思绪,浮现在脑海里,落在忐忑不安的心里,越来越浓。
“最起码她肯告诉你啊!她没有隐瞒你,这是件好事啊!”是外婆的声音,令她稍稍感到安慰。
“什么啊!她根本就是因为要签字才告诉我的!你以为她就……考得那么差,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种安慰之感,突然沉下去了!沉到最深处,溶解,不见……某个黑点,在无限的扩大,扩大……她没有想到,她真的想不到!再也忍不住,她哭了……趴在桌子上,发出低低的沉闷的抽泣声。她有许多话想说,想解释,但她却“我没有”也说不出来……她真的没有那么想过啊!却没有人能明白。她心里很难过,难过得刀绞似的痛……
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很乖很乖的乖乖女。无论从前,现在,或是未来!不过就在今天,她彻底明白了,她根本就没有做到一点点,自从她成绩不再出色,自从她变得沉默无语,自从她与母亲无法沟通时,一切已经改变,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母亲不再对她满意,她也不再了解自己,甚至有点讨厌自己!
窗外的风刮得更猛烈了,呜呜的撞着玻璃,她在屋里也感到了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