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年初一开始,似乎就预示着这一年不平凡。我仍很清楚地记得大年初一的那个电话铃声如向在清晨响起,如何惊动了还熟睡在年味幸福中的我,如何打断奶奶在蒸汽后忙活的节奏,如何本还笑着的爷爷沉默,然后轻轻的啜泣。“老孙过世了。”爷爷呆呆地坐在电话边,背对着倚在门边的奶奶缓缓地说。奶奶双手擦着围裙,喃喃地说:“昨天还在院里给咱拜年哩,人咋就没了呢?”
有张老照片在爷爷手里颤抖,照片上是前年院里聚会时八个老头举杯欢庆的样子。“这照片上就剩下我和老朱还在了,其他的都······”爷爷站去来,挪到拱拂的桌前,点着了照片,缕缕烟笼起爷爷有点颤动的背影,而同样在烟雾中缭绕的菩萨却依然笑得泰然。又是电话铃响起,妈妈接起了电话,失声的叫了起来,整个身子抽搐着。我们都茫然不知所措,妈妈半天才止住哽咽,只是说了一句:“你姥姥没了。”
然得就委身跌坐在地上,抽搐着,生活中原本坚强的她,这个时候却成了个无助的孩子,一个迷路的孩子,一个到处找妈妈却找不见的孩子。我是个在旧年经历了太多这种悲剧的人,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祖父这一代人正在消失的悲痛。当大家都在大张旗鼓的喧闹着“90后”如何如何时,谁又会想到有一代人将要退出生命的舞台。他们是苦难生活的亲历者。是我们今天幸福生活的创造者。他们是我们那可爱可亲可敬的爷爷奶奶。每过一天,每过一年,每当我开始畅想新的一年时,我们这一年就又有几位逝去。他们躺在藤椅上看报时,可能会想自己还能不能再看看儿孙们,再为儿孙们包一次饺子,再听听他们的声音,看他们走向大学,走向社会······爷爷奶奶们啊!你们珍惜与每个人每天的见面,因为每一天都可能成为你们最后的相逢。
爷爷,我亲爱的爷爷,我不会再嫌您每见到一个人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说上一句“你年过的好啊”是件麻烦事,因为这是您在郑重地向每个能过了这一年的老人们表达由衷的祝福。又要过年了,崭新的一年,作为一个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年,我应该有很多畅想,而不是这沉重的话题。我的畅想将永远与生命最伟大的意义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