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要是我不爱你,难道我会到这儿来吗?我有什么使你不满意的地方?房子,我有……” “层次不合适,”吉洪说。 安尼娅没有明白他这句讽刺话的深刻含义,仍然继续嘟嚷什么,不过已经能说得更恰当些了: “吉举,咱们是同年的,我们能一起安排好生活的。
” 他站在窗前。心形的起重吊车的绞盘拖着几条晃悠的钢索。钢索象触须似地向捆扎着灰色混凝土预制板伸下去,抓住了甚么东西。
一瞬间,吊车声嘎然而止。附近传来了节日酒宴的欢笑声。不一会儿,吊车又开动了。
车臂末端的灯光从一侧转到另一侧,在苍弯中画出一条明亮的弧线。
“不,”吉洪说,“我们怎么会同岁?本星期内我就满了一百岁。” 安尼娅也想告诉他,整个这段时间,她同样坐立不安,心清一直很苦恼。此时此刻,她也感到自己衰老很多,疲惫不堪。
半小时前她所感到的寒冷,现在又围绕着她,使她感到,她这时已说不出什么,只有放声痛哭。 “请你原谅,安娜·亚历山大罗夫娜,”吉洪的语气已经稍微温暖了些。“也许我对不起你。
但是和你一起过,也过不好,这是确定无疑的。” 他从地板上拿起自己的棉袄。 “完了!再见吧,甜姐儿!…” ……安尼娅很久很久没有清醒过来。
后来才急急忙忙向外走去,仿佛她所在的这幢楼房随时都会倾塌,毁灭。 楼梯口漆黑,极冷,空空荡荡。还在屋里穿大衣时,安尼娅就觉得很不舒服,好容易才穿上袖子。
现在她用手摸索着,想找到隔壁邻居的门铃,轻轻地在门上抓搔一阵。然, 就走下了一级楼梯。 也许是安尼娅绊了一跤,也许是她身体内部出了了!火事。
她觉得要摔倒了,就竭力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排勺向实很黑暗…… 四月来临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里来,但是安尼娅仍日不敢打开窗子。
她怕那三月的春寒再度回来,又怕科’么东西冲进她的房间,引起她的回忆,使她惊恐不安。这时,楼下院子里修理工正不慌不忙地干活,而安尼娅不愿听到男人的声音。 莉达·佳吉金娜送来病假补助金。
路上给她买了两条长长的绿黄瓜。打开纸包,房间内增添了清新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