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响应了你的呼唤,跋山涉水去寻你。我走过黄山泰山,访过苍山洱海,触碰了西子的笑颜,踏响了扬州古街,然而我依旧没寻到梦中的倩影。你的呼唤,依旧且日日清晰。我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我终于听见你的歌声笑语。我终于读到你了,青海湖。
密云压城。阳光刺破云层,金色的鳞甲在空中飞舞,又倾洒到晶莹的湖面上。你愉悦的笑颜映着染金的雪山,泛着蔚蓝的泡沫。你大声的笑着,你的笑里,带着最原始最自然的野性,带着一种近乎狂怒的爆发。我被你的野性深深震颤着,我在你的歌声里颤栗着。
你的波涛,强劲有力,如同蒙古狼一样恣意狂野。我于是也变作一只你身边的野狼,有着你波涛一样的利爪和牙齿。
我从你的笑里,你的歌声里,读到了野性与自然,你使我变作和你的歌与笑一样富于野性的狼。然而,还不止于此。我从你的歌与笑里读到了神秘。我不解这神秘,一如我不解那些等身长拜你的身影。
究竟是什么让我不顾一切的登上世界屋脊?我凝望你,读到了最原始的纯粹之美,但美未必神秘。西湖的杨柳扶风,同里的水映灯月,青岛的海阔天际蓝,都是如幻美景,但我却从未听到过他们的召唤。这时,朝圣者虔诚的表情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注视着湖面,浓烈而又纯净如天空之镜,我读到了信仰,是的,圣洁纯朴的信仰。是信仰给予你魂魄,是信仰呼唤我来到你这里,信仰让朝圣者不畏艰难迢遥,信仰让你能洗濯尘心。你被称为“圣湖”来自信仰,你动人心魄来自信仰。美,本身就是一种信仰。
我想从你这里带点什么以示怀念。于是仔细挑选了一块绿莹莹的闪着光泽的美石。我离开你去拉萨、林芝、日喀则,一路把玩,爱不释手,生怕丢失。自以为这是你赠我——这个读懂你的人——的最好礼物。离开高原前,我再回到你这里,想要洗净这石,却又被你卷走。我不禁怅然失笑:“青海湖啊青海湖,我最终还是没读懂你啊。”
你留下了那方本就属于你的绿石,我带走了记忆,带走了美丽,带走了一颗你湖水般纯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