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赞美青春呢?这太阳般具有原始神圣的词汇,这拥有无尽生命光热的本质的源泉,这使豁达的天空,使宁谧的海洋,使全世界各种版本词典里的修辞都黯然失色的青春。
青春的涵义,远不是一句格言,一首诗抑或一门理智的哲学所能概括的。无需用任何圣洁、美丽、热情的词藻来修饰,因为它就是圣洁、美丽、热情的本身,它也是这一切的总和。
――发自心灵深处的感恩
太阳每天升起,红晕并不仅仅浮现在我们青果般鲜嫩的面庞,它穿透街道、楼房乃至整个世界,就像太阳的光亮穿透花朵和树叶一样简单,在它的势力范围中,没有墙壁更没有红绿灯。这个世界在我们眼中是这样的美好,不可能有比它更美好的时光了。这一切全部是青春的恩赐。
一个树一样挺拔的男孩,一个鸟一样活泼的女孩,带着阳光的肤色出现在有泉水的地方。于是风景便肃穆成一幅伊甸园的油画,镶嵌着另人晕眩的金边。他和她,没有谁借给他们华丽的衣饰,但同样也没有谁,能剥夺他们与生俱来的美丽。漫步这个世界,他们的本色就足以令世界轰动。确切地说,他们不仅获得了注定的美丽,而且美丽着周围的一切――水面的倒影就是明证。青春,一生中唯一不须包装加工的年龄,就像真理赤裸裸的光辉一样――与形容词、化妆品及其他一切物质的外套绝缘。
我们清贫的青春啊,我们绚烂的青春啊,有如豆的一灯就足够唤醒光明,有羞涩的一瞥就足以感动一生,甚至,有一首诗就理所当然地凌驾于世界的富翁。即使在层出不穷的挫折与失败中艰难地突围,也无人能否认我们胜利者的姿态――我们毕竟仍有与失败较量的资本。在我们的履历表上,只有青春的失败,没有失败的青春。这难道不足以骄傲吗?
节俭是一种选择,浪费是另一种选择。青春因我们的节俭日趋圆满,但又不至因浪费而荡然无存,我们把握了时间的天平。哦!这争分夺秒的勤勉的年龄!
青春。写下这两个字我就容光焕发。你、我、他――我们的黑发像旗帜般在风中飘扬。不需要追逐财富,我们本身就是财富;不需要渴求赞美,我们幸福的神情、活力的面庞、强健的身体就是对自己对世界最好的赞美。“羡子年少正得路,有如扶桑初日升”――即使无法判断我们是否使世界变得年轻,至少我们能肯定我们阻止了它的衰老。
这简直是神话、牧歌、史诗,这简直是全部生命魅力的集中体现。水与火,力与美,崇拜与批判,思考与行动,花前月下的漫步与夸父追日的奔驰……恰恰构成金币两面丰满的浮雕。我们凭借手指的触摸,就感悟到它那深奥的花纹一如朴素的哲理。
泪水,浇灌的是智慧,而微笑,简直是对鲜花的比喻。该怎样赞美青春呢?怎样地赞美才不辜负它施与的恩泽?生命的赤道,爱情的故乡;平原的舞蹈,天堂的音乐;美的启蒙者,四季的魔术师……瞬间,我意识到语言的苍白无力,就像陷入热恋的少年,甚至无法启齿对心中女神哪怕唱一首平静的情歌的无言。耳畔猛然回荡起浮士德那张开的双臂,语无伦次的呼唤:“美啊!请停留一下!”如果没有爱意,就不会关注他是否持续;如果失去赞美的对象,纵使珠玑之词也变得虚无。这是一条小鱼对海洋的心情,这是一只小鸟对天空的心情,这也是我――一个青春少年为青春而泛滥的心情。
青春从不是为了赞美而存在。而我,这个正沐浴青春恩泽的阳光少年,又怎能忘却对它的赞颂?
即使我仅仅是青春的过客,青春也永远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