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雕塑家,每个人都在雕塑着自我。雕塑自我是创作者对生命价值的个人理解,是对人性的探索追求。
雕塑独特的自我是我孜孜以求、意犹未尽的目标。“零丁洋里叹零丁”,雕塑独特的自我是自甘寂寞的过程。立于芸芸众生,谁想千人一面?谁不想脱颖而出?当“我”的雏形不同于他者,我应当学会承受孤独。没有人是我的模特,没有人做我导师。我要独立、专注地握住刻刀。当画坛风行“一笔画蟹”时,白石老人觉得画出之物形似神异,于是闭门十年,拒绝会客、潜心钻研,终于在八十三岁时摸索出三笔画蟹法。时至今日,“一笔蟹”、“三笔蟹”把画家分成两类——齐白石和其他人。齐白石在自甘寂寞的十年中雕塑了一个独特的自我。耐得住寂寞就不寂寞,耐不住寂寞就偏寂寞。宁做黄山崖壁一株迎客松,不做花园丛里一朵红牡丹,因为我已学会直面寂寞。“衣带渐宽终不悔”,雕塑独特的自我注定有得有失。保留美貌得舍弃时间,保留博学得舍弃花花世界,保留倔强得舍弃官场,保留清高得舍弃金钱。居里夫人削去了青春美貌,她将自己雕塑成科学教科书里的新名词“放射线”,雕塑成物理学的一个新计量单位“居里”,雕塑成一条条科学定理,雕塑成科学史上一座永远的里程碑。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她将区别于其他女性的自我雕塑成永恒。好比你若把自己雕成一个球,舍弃了棱角,注定会在尘世官场中相时而动,到处翻滚,得到遍体污垢。但你若保留棱角,将自己雕塑成正方体,“任你东西南北风”,你都坚守原则,虽“不识时务”,但换得周身的洁净。宁做乌江畔的霸王,不做方孔中的高官。因为我能深刻理解“独特”要学会取甚留甚。“粉身碎骨浑不怕”,雕塑独特的自我需要正当的勇气。也许要遭冷嘲热讽,也许要与世界格格不入。没有敢于与死神屡次擦肩的文天祥,就不会有那忠诚的磁针石;没有“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的鲁迅,就不会有那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真的勇士”;没有敢于奔赴浙江沙场的方大中,就不会有今天人人缅怀的战地记者。宁做涅磐的凤凰,不做聒噪的燕鹊。
因为我要在锤炼中得到永生。在历史的雕塑馆中,我的雕像要留等来者评说,不期盼褒奖,只求回眸一笑,便是肯定了我的独特便是对我这个雕塑家的莫大荣誉。雕塑独特的自我,你握好手中的刻刀了吗?